杨柳尴尬地掐着自己的指尖。
好消息是她撞进了一个绝世美男怀里,坏消息是这个绝世美男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杨锦谦被自家小妹直愣愣的眼神盯得不自在,轻咳了两声。
“身上好的差不多了?”他伸手从怀里摸了块暖玉佛牌出来,放进杨柳手心,“前两日去了趟贞元寺,住持听说家里有小孩子病着,还特意给开了光。”
杨柳抬着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杨锦谦头上有字。
宋体一号字,加黑加粗的那种。
〈嫡出哥哥,好人。〉
这……
这是重生后地府给的福利?
非得撞头才能领取?
“多谢大哥。”杨柳伸出两只手接过来,佛牌还带着人身上的体温,温润光滑,白莹莹的很好看。
杨柳拿帕子包好佛牌收起来,对杨锦谦福了福身:“谢过大哥,那大哥慢走,妹妹先进去了。”
屋内有些阴暗,阳光照着细碎的尘土在眼前乱飞。杨老夫人坐在堂前,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芝麻花生脆:“来,到祖母这儿来吃点心。”
眼前的老人脸上挂着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
六个大字在她头顶悬着:〈挂名祖母,坏蛋。〉
杨柳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走上前行了礼,挨着桌沿坐下:“多谢祖母。”
很不巧,她花生过敏。
不知道这原主的身子是不是跟她一样。
桌子上的花生脆泛着甜丝丝的香,摆在嵌着青花的白瓷盘里冲她招手:“来嘛来嘛,大爷来吃一块儿嘛。你要是不吃,保不齐一会儿老太太要挑你毛病的哟。”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杨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下个月初三,皇后娘娘要办诗会。”
桌上的西洋钟滴答响着,跟她苍老沉闷的声音混在一起。
“桃花开的正好,你也在房里憋了好些时日了,正好借这个由头出去走走。”
“二来,你是大孩子了,也该出门长长见识,正好也与你姐姐作个伴。”
“是。”杨柳顺从地应了一声。突然请大夫来给她治病,原来是用的着她了。
杨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一直病着,今春也没做什么衣裳,我这倒是有一套,拿去穿吧。”
王妈妈捧着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套裙装。
大红色,红的妖冶妩媚。
金丝暗花穿插在袖间,样式简单,却分外惹眼。
杨柳心里咯噔一声。
她一个五品文官的庶女,在王亲贵女们中间穿成这个样子?
这老太太憋什么坏呢?
整整一个上午,她一边小心应对着老夫人的各种问话,一边绞尽脑汁去想这个问题。
还是没想明白。
直到杨老夫人说出那句:“我这几日吃斋,也就不留你用午饭了。”杨柳这才摁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迈着小碎步回了棠梨轩。
“小姐。”
春桃迎上来,头顶悬着〈傻白甜丫鬟〉五个字。
杨柳想笑。
春桃把那套衣服收进柜子里,皱着眉头说了句:“这套衣服看起来像新做的,可袖口腰间的线好像都拆过,不会是旧的吧?”
“收起来吧。”杨柳喝了口茶水顺气,“既是老太太给的,我穿就是了。”
衣服不是新的,这算是好事儿,这么招摇的衣服,要再是新的,那可真是哗众取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