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
牛皮不是吹的 小说还得看我推的

第3章

江飞很认真的盯着宋采薇。

他想要一个准确答案,才方便接下来行事。

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既然是成了婚,那就是自己的媳妇,谁也夺不走!

“我死都不改嫁!”

宋采薇执拗的摇着头,眼里满是坚决,昂着脸望着江飞。

这一刻她的胆子很大。

“好,我知道了,你在家看着,我回去一趟。”

江飞顿时心里有了底,笑着拍了拍宋采薇的脑瓜,然后推门离开。

推开门后,呼啸的寒风灌入屋里,让宋采薇打了寒颤。

可是身体再寒,都没有她的心里暖。

只要江飞不放弃她,她就绝对不会辜负江飞。

或许有人说她犯贱,江飞因为病痛而脾气不好,时常打骂自己。

但对她而而言,这不是犯贱,而是自己爱江飞。

她永远都忘不掉十年前,家里招灾惹难之后,只有九岁的自己被关进黑漆漆的土笼中。

面对那些红了眼睛,恐吓威胁自己的人,是江飞把她死死护在身后。

虽然江飞当时也只有十一岁而已,但他硬是怒瞪着这些人,手中更是握紧棍棒。

那一夜,那个瘦弱且不高大的身躯,给了她无尽的温暖。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属于这个男人。

如今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天。

江飞此时已经踩在厚厚的雪壳子上面,朝着自己爹娘的家走去。

他不知道宋采薇心里的所思所想,也没时间去想。

再晚一会的话,江飞甚至担心丈母娘惹出祸事。

“咳咳…”

这个身体又是个病秧子,胆囊炎让他很痛苦,加上呛风咳嗽,让江飞有一种随时倒地而亡的滋味。

但他硬是咬着牙,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来到了老江家。

爷爷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这个院子,算是村子数一数二的房舍了。

院子有三间半瓦片正房,还有两间土坯房做仓子。

江飞走到院里面,拽开铁皮包裹的外屋门,撩开里面的门帘子,钻了进去。

一进屋,整个屋里面烟雾缭绕,气氛却死一般的寂静。

江飞的老爹江爱国叼着烟斗,充满沟壑沧桑的老脸,在烟雾里面显的颇为无奈。

倒是江飞没看到老娘徐赛风,这让江飞松了口气。

虽然和这一世的亲人不熟悉,但凭借原主记忆和肌肉情感,还是让他多了几分热乎劲。

“老三?”

江飞的大哥江阳坐在炕上,看到江飞进来之后,先是一喜,眼中更有疼惜。

可看到坐在旁边的吴桂香,他脸色登时发沉的开口:“你还有脸回来?都是因为你的事,看给爹气的?”

“江家怎么有你这样一个人,不给家里长脸,净给家里添麻烦?”

“呵呵,快看你丈母娘吧,要把你媳妇带走,还让咱老江家赔偿五十块损失费。”

“天底下哪来这样的好事?”

大哥江阳的脸色极为难看的盯着江飞,又瞪着吴桂香。

吴桂香四十多岁的年纪,在村里面甚至是数一数二的中年姿色了。

只是她长的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令人很不舒服。

这一点宋采薇没有遗传她,倒是个幸事。

“少废话,告诉你们,麻溜把钱拿出来,别让我撕破脸。”

吴桂香看都不看江飞一眼,这个窝囊废,在她心里能不能活过明年都不知道。

江爱国的脸色难看之极,却又无奈的叹气。

追根溯源,还是自己家的老三不争气啊,又是个病秧子。

“哎哟,吴婶娘,你倒是把责任甩的一干二净。”

江家老大江阳,却和老爹不一样的态度,他直接怼了回去。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因为镇上的老李有钱吗?看上你闺女了,所以你就想把闺女卖给人家。”

说到这里,江阳脸色狰狞几分,攥着拳头。

“那个老李打了三十多年光棍,都能去做弟妹的爹了,你怎么好意思?啊?”

大哥江阳的话,可以说将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了。

丈母娘的脸色也一滞,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理直气壮的冷笑开口:“是又怎么样?你们江家一穷二白,能养得起我闺女?”

“我闺女不说是十里八项最漂亮,至少也少有人比得过,要不是当年老爷子订了娃娃亲,你以为我们愿意把闺女嫁给江飞吗?一个病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嗝屁了,呵呵!”

“再说了,人家镇里的老李怎么了?虽然光棍三十多年,可人家收废品现在已经发达了,要房有房,要钱有钱,不比你们家老三好?”

“我闺女虽然和江飞结婚,可毕竟还没领证,那就算不得数!”

丈母娘的面目令江飞十分的厌恶,而且她所说出来的话,更让江飞心里发寒,这是怎样的三观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简直是把闺女当商品一样卖掉,还有一点人性和良知吗?

可不等江飞再开口反驳,丈母娘更觉得说的话不痛快,于是继续不要脸的说下去。

“我告诉你们江家,这个婚,必须离!”

“给我们的补偿也不能少,最起码给我把闺女搭进去医药费还回来!”

“我算过了,医药费加上平时的花销,一共是五十块钱。”

“这钱你们老江家给不给?”丈母娘说到这里,将眉毛一横,那副泼辣的劲头上来了。

江爱国攥紧拳头,一把将烟头扔在黄土地上,气愤的瞪着江飞丈母娘,颤颤巍巍的指着她:“你,你给我滚,滚!”

“离就离,老大,把钱给她,这个婚必须离!”

江爱国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侮辱,这种家门不幸一样的凌辱,被亲家母给欺负到家了。

纵然这几天村里村外肯定沸沸扬扬,八卦笑话满天飞,可江爱国也不在乎了。

他好歹还是念过书的,也知道仁义礼智信,知道基本的做人良知。

江家老大江阳冷着脸,瞪着江飞开口:“老三,爹为了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爹,您听我说几句。”

江飞深呼口气,没有去搭理老大在一旁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去看丈母娘像个斗胜的老母鸡,而是看向一脸苦涩的江爱国。

“儿子不孝,儿子给您丢脸,这我知道。”

“但是这个婚,不能离!”

江飞语气极其坚决的开口,他必须表态,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然而这话一出,还没等江爱国给出回应,一旁的丈母娘彻底就炸了天了。

“咋地?不离?哎哟我说江飞啊,你不是病傻了吧?”

丈母娘双臂抱在身前,一副跋扈的盯着江飞,目光嫌弃的打量,同时嘴上也不饶人:“啧啧啧,你看看啊,不愧是读过高中的,骨气就是硬嘿。”

“行啊,不离婚可以啊,你有钱吗?你有工作吗?你能养我闺女一辈子吗?”

“如果能的话,露出来给我看啊?”

“呵呵,就你这个病秧子的体格,能不能活个半年都还不知道,就你也配?不离婚?”

“告诉你,这个婚,离定了!”

丈母娘的老脸冷若寒霜,眉眼尽透着盛怒。

江飞瞥了眼她,淡淡的开口:“不就是钱吗?不就是工作吗?很难吗?”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也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江飞到底有没有本事赚钱!”

丈母娘眼睛一瞪,佩服江飞的犟嘴样子,还就给了这个机会。

她讥讽的竖起大拇指,冷笑着开口:“好,我还真就给你一个月。”

“但是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还这样,别怪我们宋家不讲情面。”

“另外这一个月只是不离婚而已,不代表我家闺女还要跟着你受苦。”

“不可能了,我要带我闺女回家!”

吴桂香说着,心里却是阴笑不已。

什么一个月?一天机会都不给你!

明天我就去和镇上老李把婚事定下来!

想到这里,她依旧怒气冲冲的走出东屋,来到外屋地撩开门帘子,摔门走出去。

江飞苦涩的一笑,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虽然还不太契合这一世的自己,可如此上门打脸的行为,自己也绝对不会任由丈母娘欺辱。

更关键的是,这一世的老爹是个老实人,他不想让江爱国跟着丢脸。

江飞心里面咒骂着原主,你这个窝囊废,真是枉为男人!

现在要让我给你收拾残局了!

江爱国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自家的老三,隐约中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变了,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至少以前的老三,八杠子压不住一个屁来,倒是喝了酒愿意耍酒疯。

怎么今天的江飞竟然这么能说?而且胆子这么大?志气这么足?

作为当爹的,自然最了解儿子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老三不对劲。

当然时代的局限性,也注定江爱国根本想象不到,他的这个三儿子早就被掉包换装了。

江飞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尤其是江爱国的目光让他察觉不妙,同时也快速冷静下来。

自己现在还不能表现的太出格,尤其是和原主不能变化太大,否则的话肯定会被怀疑。

这个年代要是被套上中邪或者撞鬼之类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现在依旧还有偏远乡村甚至大山里的人,根本不管国家法律,依旧拿以前的村规民约来解决问题。

“那个爹,能不能借…借我点钱?”

江飞尽量表现的和原主一模一样,局促不安的开口,却又是一副不要脸的表情。

江爱国刚怀疑的念头,瞬间就被打消了。

老三还是那个老三,一点都没变。

“你…哎,家里能给你的就十块钱了,省着点花吧。”

“老大,给你三弟拿钱。”

江爱国说了两句之后,拿起烟袋锅子,继续抽起来,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五十多岁的人,像是个七十岁老头儿。

“上辈子扫把星投胎吧?就可老江家祸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老大江阳冷冷的瞪了眼江飞,从土炕上的炕琴,也就是装衣服的柜子,掀开柜板从里面拿出个破布口袋,掏出十块钱,扔在炕沿上。

“快拿走吧,催债的短命鬼!”老大江阳一脸的烦躁。

这几年就老三花钱最多,又是念书上学,又是结婚,又是看病。

可是光有投资,根本没有回报。

赶上这些年根本没有执行高考,使得江飞这个高中生只能赋闲在家。

现在又结婚,生病,实打实的一个扫把星。

江飞此刻真想钱扔在江阳的脸上,作为后世的青年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

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一个月证明自己的能力,是需要启动资金。

这十块钱在后世眼里面可能就是一袋饼干的钱,可在这个时代能买一百多斤大米。

“爹,大哥,我走了。”

江飞忍着屈辱,咬着牙齿把炕沿上的钱揣起来,转身就离开。

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家里面对他的疏远和冷落,他能够感觉到。

当然症结是原主的很多做法,让家里人失望所导致。

江飞裹住军大衣,打着摆子强行顶风冒雪,回到了村东头的土房子,这就是自己的新家,结婚之后就在这。

推门进去,老旧腐朽的门发出嘎吱吱的鬼叫声,屋里面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人影。

这丫头估计已经被丈母娘强行的带走了。

江飞有些郁闷的坐在炕上,这才发现饭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娟秀的几个大字:当家的,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就这一句话,江飞眼圈都红了。

烈烈寒风与酷雪之中,亮起了唯一的一盏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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