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和剑主其实是一种很特殊的关系,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又像是合为一体。
叶千星曾经听说过,默契斐然的主人和剑之间不分彼此,剑主能看透剑的一切,剑也毫不保留将自己贡献给主人。
可,也从未有人说过是这种贡献,这种信任,这种实质意义的看透啊!
她脑里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她选择在青云意识快苏醒之前原样倒了回去——装睡。
灵力被她悉数收回,在她的世界陷入黑暗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
——你们剑修的嘴是真严啊!!
没有灵力,也看不见,她的脑袋就像坏了一样一直播放先前瞥见的一幕。
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她不是瞥见。
以灵视物,是将事物本身在施术人脑海中勾勒清晰。
所以,叶千星就算想哄骗自己没看清也不行,她甚至都能清楚记得青云腰腹间那颗殷红的小痣。
像是一颗成熟的樱桃…
“唔…”一声闷哼成功打断她的思绪,叶千星陡的僵硬,就连呼吸也因为心虚放轻许多。
脚步声走近,连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主人?”
青云仿佛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声线略微沙哑,衣袍摩擦的细碎声响动片刻沉静下来。
叶千星忽然感到榻边一重,青云似是干坐在地面,将胳膊撑在榻上,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
一股灼热感在她脸上来回扫视,不知怎的,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是知道,他在看她。
而且眼神火热,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叶千星有些受不了,反正他也醒了,索性散开灵力,装作将将醒来的样子,微微“嗯?”了一声。
“青云?”
“是我,主人。”
青年应了一声,默默收回目光。
时隔半盏茶,她终于又重新获得视线,只是这“视线”好像有些不受她控制?
感受着自己的一小股灵力总是在青云腰腹盘旋,还有越聚越多的意图,她当机立断赶在青年察觉前一秒切断。
青云迟一步摸摸腰际,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有东西在挠他?
错觉吗?
叶千星假装没看见他动作,僵硬着移开头,有些坑坑巴巴转移话题:“师姐他们估计醒了,今日不是要去找王凯旋吗?”
“咱们快下去吧。”
她这么说,青云果然放下疑惑,站起身来点头:“好。”
而好巧不巧,玄衣底下掩藏的红痣正好就对着叶千星的脸。
她好像也被那抹红恍了眼,有些磕绊着从榻上下来穿好鞋袜。
努力抑制住奇怪情绪,长舒一口气。
“走吧。”
青云个高腿长,率先迈出一步,叶千星却顿住。
“等一下。”
青年回头:“嗯?”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今日不穿鞋袜吗?发髻也不梳?”
青云皱眉:“我不习惯穿那些。”
“剑灵本来就是无拘无束的存在。”
叶千星:“……”
所以这就是你在剑里l睡的理由吗?
她扶额,“这次不行,这里是人界,引人注目不是我们的初衷。”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你昨日也没穿吗?”
青云点头。
他自打出了秘境就从来没穿过。
叶千星摁了摁抽痛的太阳穴,她昨日真是没注意。
“今日必须得穿。”
“不然你赤脚浮在半空会把人吓坏的。”
她不顾挣扎把人按在梳妆台前,衣袖一挥,桌上便幻化出一套鞋袜和一支木簪来。
叶千星拢起他披散的长发,拿起木簪,“鞋袜你自己穿。”
青云默默拿起,穿上。
她给我梳头了,我得乖一点。
他是第一次打扮得像一个凡人一般,被一根木簪高高束起的墨发,玄色衣袍,脚踏实地。
如若不说,怕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面色有点冷的俊俏小郎君。
“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叶千星捻捻手指,有些留恋青年那头顺滑的发丝。
手感好得像一匹绸缎。
二人下了楼,果然如叶千星所料。
楚潇潇一众人早已经等在茶桌上,正一人一杯热茶喝着。
宇文景率先发现他们,放下茶杯迫不及待站起来,“小师妹和神剑来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其他几人同时起身,楚潇潇看了一眼叶千星:“师妹准备好了吗?”
叶千星点头。
临走之前,楚潇潇给他们科普了一下王凯旋:“王凯旋,是诡城早年迁徙过来的一个富家子弟。”
“诡城居民通常称呼他为王员外。”
“就是他在七日前求助宗门下山除妖。”
夏江不解:“那为何街坊邻里都说没听过他的名字?”
楚潇潇摇摇头:“这我也不知。”
“当时我与四师妹也是在一个老妇人那里得知的线索。”
“老妇人?”叶千星重复一句。
夜晚不能出门这条信息也是一个老妇人告诉他们的,是巧合吗?
城内已然恢复了热闹,昨晚的寂静仿佛从未有过般,被人忘却。
王员外的宅子落在城内一处荒凉地点,四周尽是破烂的茅草屋,只有他这所宅子修筑的四正平稳。
他们走到门口时,宅子里正歌舞同响。
丝竹管乐,声声美妙。
宅门开着,六人顺势望向院中,下一秒,除却青云之外,所有人同时惊呼一声。
“师尊?”
“大师兄?”
院内,载歌载舞的叶尚和容玄闻声看来,两人均是面色酡红,语气混乱。
叶尚搂过容玄的肩打了个酒嗝,指着门口:“你看,你师弟师妹们来了。”
容玄推开他,皱皱鼻子:“那是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