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第五章 动了心的人
“你答应了，我祖父什么？”
远远的就看见，花草丛里，那个孤单而落寞的背影，蜷缩在花园的长椅上，在清冷的阳光里，显得更加的凄楚。
简舒逸看了看，手里的两杯热咖啡，走过去，给了女孩一杯。
“一个孩子，你们简家的孙子。”红绫没有抬头，声音却带着沙哑，显然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你答应了？”简舒逸的手，在身侧握紧成拳，声音也带了怒意。
“我不答应，能怎么办？欠医院的几十万，我拿什么还？还有，我父亲的后续治疗，还有你的钱，我。。。”
“我不需要你还，尤其不需要你这样还！任红绫，你还是个学生，是个。。。”
“正因为这样，你爷爷才让我告诉你，若是两年内，生了一男半女，就放我走。”红绫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简舒逸的眼睛。
这种事，她在电视上，小说里看到过，可是那些都被她认为是杜撰。如今，却是活生生的，演绎在了她身上。
任红绫觉得可笑至极，同样可悲至极。可是父亲后续的治疗，还有其他费用，她一个学生，就凭着兼职赚的那点钱，能干什么？
“老师，你知道，我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会相亲相爱？那不是爱情，我最清楚。我父亲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个样貌普通的母亲。可是他欠了她的，如今更是还不清了。”红绫苦涩的笑了。
她只是想要老师知道，她是真的走投无路，而这个交易，可以让她更清楚，自己的面临的立场。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只是我母亲生下我，嫌父亲穷，就狠心丢下，不足岁的我走了。父亲带着我，生活无着，被她看见，就把我接了过去。。。”红绫深吸了口气，感觉简舒逸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宠我爱我，就好像，她才是我亲生母亲。所以我的幸福，都来自于她。父亲因为母亲离开，日日买醉。。。”红绫抿了一口热热的咖啡，嘴里却是苦涩涩的。
简舒逸那是什么样的眼神？痛楚的，茫然的？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只是她看不懂。
“也是在酒后，他娶了母亲，却依然四处买醉。母亲那个时候，真的很累，可是父亲却认为，理所当然的，从来不知道体谅她的辛苦。”
红绫抬手想要擦去么，脸上的泪，却被一只大手挡住，随即一块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的手帕，放在了她的手里。
手帕很精致，却是男用的蓝白格子的，细棉质地，精细的花纹。
“第六块了。”红绫拿着手帕，淡然的笑了。
那几块她都洗干净了，放在了随身的包里，只是不确定，简舒逸还会不会要。
“你留着吧。”简舒逸在红绫身边坐下，却是和她保持着距离。
他是*听见，她说自己生活。原来也是不容易。可是之前，她却笑的那么灿烂，让人感受不到她的苦。
“我那时候的生日，几乎都是母亲给我过，而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她做的糖醋排骨。*做的时候，都烧糊了，可是我，依然吃的很开心。”红绫的眼里闪烁着晶莹。
那一次老任并不在家，他早就忘记了她的生日了，他只记得那些，狐朋狗友的酒局，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她和母亲之间，有多少故事。
“所以她知道，你喜欢的是，她的爱心？”简舒逸的声音淡然，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庆幸，她还有母亲的爱。
“是啊。所以她每年都会做，一次比一次做的好，可是我还是忘不了，那碗焦糊的糖醋排骨。”
“就是后来老任，改了坏毛病，每年生日，都还会买很多东西给我，她也没有忘记，她亲手做的那碗，糖醋排骨。”
红绫慢慢的仰起头，看着暗影里的男子，高大的身形，心莫名的竟有些慌。
在画廊的时候，他是她尊敬的老师。如今他站出来，帮了自己。那些交易是他的祖父，提出来的，过份么？
“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简舒逸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不免干咳了一声，扭转了头，不敢再看红绫。
“可是，我呢？他们为什么帮我么？答案是肯定的。非亲非故，凭什么？”红绫凄然而笑，扭头看着身侧的人。
和那个校草，说好的一生一世又怎样？还不是，没有开始，就独自落荒而逃了？那么如今呢？
红绫咬了咬牙，伸出纤细的手，想要拉简舒逸，还没有敢碰触他，就猛的收了回来。
她终究是自己把自己卖了，若还主动，只怕更会被，看轻贱了吧。
“怎么了？”简舒逸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红绫的不自在，回身看着她，黑亮的眼眸就在红绫眼前。
红绫顿时爆红了脸，心慌的没了根基，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她很清楚，简舒逸的魅力，是女生无法抗拒的。在学校的时候，常听女同学议论，他的高冷，他的种种。
和他接近是在画廊，他是老板，是厨师，而她是课余才去的短工。
“你祖父说，他只是要一个孙子，至于你要和谁结婚，就是你的事了，他不会再阻拦。”红绫感觉这话说的，很是艰涩，她知道，那是出卖自己的代价。
传闻他身边，有一位明星学姐，是他唯一昭告的未婚妻了。
红绫用力的甩了甩头，嘲笑着自己的不自量力，却没有留意身边的人，那晦暗不明的眼眸，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
“答应吧，我会履行合约的。”简舒逸突然发声，惊得红绫差点坐在地上。
抬头看着他一脸的肃然，莫名的觉得心酸，却又假装着，无所谓的干笑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用力的点着头，往住院大楼走去。
这世上的婚姻，原本就不牢靠，结了婚又离婚的，都不在少数，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只要能保住父亲，她还想要什么呢？
走到病房门口，红绫突然止住了脚步，从窗子往里看去，父亲正在病床上睡着，安静的像个孩子。
“红绫，妈希望你呀，找一个爱你如命的男子，幸福一生，相爱一生。妈就安心了。”
“妈，这世上，哪还有，能那么爱我的人了？我还有的选择么？”红绫用力的抽了抽鼻子，转身往水房走去。
就这样进病房，她怕老任会看出什么，再和她闹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担心我会跑了么？”红绫看见身后的简舒逸，不由得心里一沉。
“不是，担心你，会想多。”简舒逸如星般的眼眸，看着红绫，却是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