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竞帆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说实话随遇也没有多惊讶,甚至还能平静地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傅竞帆一身墨色手工西装,从衬衫、领带到皮鞋,没有任何其他颜色掺杂,就像是暗夜幽灵一样。
他却没有她这样的淡然处之,话都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随遇,你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奇怪了,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我哪里没良心了?”随遇问得理直气壮。
傅竞帆听完差点气出心梗,他大手抚住胸口,赶紧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随遇,果真是没有心的。
随即他道,“我这么久没联系你,你是一点都不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吗?”
随遇抿抿唇正经思考一番后说,“你能出什么事啊?你要是死了,我应该能在网上刷到。”
《帝京傅家小公子遇难,活活被自己嘴贱死的》
她言外之意,没上头条不就代表你还好好活着顺利喘气儿呢吗?
Double Kill.
傅竞帆内心已经在开始认真背《莫生气》这首打油诗了。
“你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不得不说,随遇是懂聊天的。
傅竞帆已经麻了,“我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
随遇耸耸肩给了他个眼神:我还不知道你来想干什么?切。
傅竞帆:“???”
“我今晚要看文献资料,没有时间做。”
“谁说我过来就一定是要找你做爱的?”
随遇眼皮懒懒一掀,“不然你还能找我干嘛?”
“蹭饭。蹭饭总行了吧?”傅竞帆气得牙痒痒。
“我家里没有饭菜。”
“那你吃了没?”
随遇摇摇头,她打算放下包换身衣服再下楼去附近觅食的。
傅竞帆散漫搭腔,“成。那一起去吃晚饭。”
“别拒绝。”他预判了她的想法。
随遇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那你等下我,我去换身衣服。”
“我进去等。”傅竞帆长臂一伸,绕过她非常丝滑地输入了她家密码。
「叮」,解锁成功。
随遇原地惊呆,“你怎么知道……”
“你以后输密码的时候捂着点我就看不到了。”
这狗男人!
傅某人大摇大摆进来,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脱了西装扯下领带,往沙发里大爷似的一坐,转了转脖颈催促她,“你快点啊。”
随遇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鸠占鹊巢的行径,懒得搭理他,直接拐进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她脱下了白天穿的连衣裙和长外套,换了一条黑色阔腿裤,简单的白T恤,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晚风有点凉,顺手扯了一件风衣外套挂在臂弯上。
随遇出来之前之前照了照镜子,感觉白天化的淡妆有点脱妆了,索性直接洗掉,磨磨蹭蹭又耽搁了一会儿。
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傅竞帆手撑着脑袋在闭眼小憩,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
该不会又需要她吻醒他吧?
随遇走过去轻轻踢了踢他小腿,“傅竞帆?傅竞帆?”
连着叫了两声,他才堪堪转醒,眯着眼看她,“嗯?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不是你让我快一点嘛?”
“喔。”傅竞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站起身,用食指勾起西装搭在肩上,闲散得像一个浪荡公子,“走吧。”
随遇看了他一眼,率先迈出门去。
“你想吃什么?”傅竞帆跟在随遇后面散漫问道。
随遇一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提议,通常晚上她都会稍微克制下饮食,不敢太放肆,清淡为主。
其实有一说一,那日和顾宴岑在他开的粤菜餐厅吃得就不错。
海鲜砂锅粥,热腾腾的温度,味道鲜甜醇香软糯好入口,也是极易消化的,晚上吃非常适合。
她想了想回:“那不然就去喝粥?”
傅竞帆一听喝粥反驳来得不要太激烈,“黏黏糊糊稀汤吧水的,也吃不饱,我才不要喝。”
他问她想吃什么,她说了,他又说不行。
这就是傅竞帆和顾宴岑的区别。
“行了行了那吃你想吃的吧,我都可以。”随遇懒得和他多争辩。
“除了粥,你再想想。”傅竞帆再一次展现出了极大诚意。
随遇又随便说了一个:“那就去吃日料。”
“味道寡淡,再说一个。”
“苏帮菜。”
“听着就没胃口。”傅傲娇又反驳。
“粤菜。”随遇也和他杠上了。
“淡出鸟了。”
“东北菜。”
“没感觉。”
……
随遇最后毛了,“傅竞帆!你是不是在存心找茬耍我呢?”
“这就对了嘛~今天从我一来你对我的表情就过于平静了,一点都不生动形象,还是生气炸毛的样子可爱。走,我们就去喝粥~”傅竞帆一把搂过随遇欠欠儿道。
“……???”
随遇像只小鸡崽子一样被傅竞帆强行搂进怀里,想跑都跑不掉。
他开车带着她七拐八拐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潮汕菜,“走,这家的砂锅粥一绝。”
随遇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进去了,里面的布置非常接地气,很多装饰品都是八十年代羊城、港城那边的老物件儿,有的她都没见过。
港城老字号茶楼的茶券、旧时城邑的黑白照片、天王们的专辑磁带、老港城牡丹图案的暖壶、算盘、各种画报、收音机、地球仪……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带人秒回那个年代。
随遇饶有兴趣地贴近观看。
那边傅竞帆已经落座,熟稔地和老板要了一锅海鲜砂锅粥还有潮汕当地的特色卤味。
老板是个高高瘦瘦戴着圆圆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气质儒雅。他招呼着服务员去准备,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傅竞帆,又看了看一旁认真研究老物件的随遇。
“随遇,过来打个招呼。”傅竞帆叫她。
随遇闻声回头,看了眼老板,先是礼貌和对方打了招呼,然后问:“你们,认识啊?”
傅竞帆笑得倜傥风流,“就兴你有私房小厨可以去啊?”
老板笑得也斯文,用非常“标准”的港普问她,“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随遇。”她微笑回道。
“哦~~~”老板抻长了音调好像早就听闻过她大名一样的了然,“没听过。”
随遇:“……”
这也是个天生喜剧人的料子吧?
傅竞帆好像已经习惯了老板的故弄玄虚,撵他道,“你快亲自监工吧,亮亮你们的手艺,我可以考虑投资给你换个大店。”
老板一脸不屑,“我才不要!”然后他招呼了几句,又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随遇视线扫了一圈,这里虽然地方隐蔽,但客流量也不算少,几乎都坐满了,看上去大家都是老客了,和老板很相熟似的。
“这里是预约制,每天客人限流,菜品限量。”傅竞帆一边帮她倒水一边淡淡解释。
随遇心里想的是,或许这种模式可以和顾宴岑说说,饥饿营销玩得很6,也很有调调。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随遇好奇问道。
“瞎猫碰死耗子。”
“……”她就知道,傅竞帆这狗永远学不会好好说话。
“我们今天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的,这也能预约上?”她一脸难以置信。
“我除外。不需要预约。”傅竞帆又开始装X了。
他这种运筹帷幄好像什么都掌握在手心,可以随意拿捏一切的样子,在随遇看来,就是妥妥的装X.
“老板是你什么人啊,这么惯着你?”随遇一脸挑衅地问。
傅竞帆淡淡回:“我妈前男友,之一。”
随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