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乐知刚出来就感觉自己怎么有点神志不清了,还越来越晕,走路还带着点晃。
手指摸到电梯键按下,头贴着墙企图让自己清醒点。
晏曜出来就瞧见姑娘一副面壁思过的样子,连电梯门开了都不知道。
他轻轻的扬眉,走过去扯住她胳膊重新摁电梯:“醉了还敢自己一个人回家?”
喻乐知懵了下,揉揉眼愣愣的看着他,晏曜微蹙眉:“不认识我了?”
“你能不能……”她靠近。
“什么?”
“抱抱我。”喻乐知闭着眼,也没经过人同意就往他肩膀上靠:“晕,要站不住了。”
她以为人会躲,结果跟猜想中的相反,他反而还搭上来一只手固定住她,怕滑下去。
“喂,不用你送了,我送她。”陈子豪拎着外套,匆忙赶过来朝他伸手:“人给我就行。”
晏曜没动,陈子豪也放下了手。
一个姿态散漫,一个稍微正经。
彼此都在默不作声的较量。
他瞳孔漆黑幽深,上下扫视他几秒后,忽的轻笑出声:“别了吧,你个小三有什么好争宠的。”
正好电梯门打开,晏曜一把抱起喻乐知抬脚进去。
陡留陈子豪一人愣在原地。
“?”
他什么时候成小三了?
……
“我能放你下来么?”晏曜淡淡的问,看他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喻乐知慢了一拍,迟缓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挺重的。”
“哦。”她慢慢贴近他颈窝,瓮声瓮气道:“那你抱着吧,当锻炼身体了,毕竟你那么虚。”
喝醉了都不忘怼人。
晏曜呵笑,慢慢扯起嘴角,抱着人往上颠了颠,意味深长道:“我虚不虚你知道?”
她本来就晕,被颠两下感觉世界都在围着她转,不满意的一巴掌轻呼在他脸上:“你好吵。”
头一次被打的晏少爷:“……草。”
他抵了抵牙齿,心里想着如果现在把人丢下去,会不会追着他打。
算了,他还是很善良的。
车门打开,晏曜动作轻缓的把人放进副驾驶,给人系安全带,上车后又忙着开空调。
一顿忙活下来,车终于驶进繁华的街道。
他边开车边抽空看人,睡到回家应该不成问题。
谁料,这个念头刚升起,喻乐知忽然就坐起身,晏曜被惊了下。
“怎么了?”他皱眉问:“是冷吗?”
喻乐知捂着嘴摇头:“你开车好晃,我想吐。”
晏曜是真挺没话说的,这路还是选的近路,红绿灯还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晃。
“你等会再吐,马上到家了。”
确实到了,一到地下车库,喻乐知立马晃晃悠悠的踩着步子往垃圾桶那边走。
不多时,干呕声响起。
晏曜拿着纸巾走过去,拍拍她背:“有没有好点?”
大概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脑子一团浆糊,还贼晕,胃也难受的要命。
她忽然啪嗒啪嗒的开始掉眼泪,扬着小脸哭的很安静:“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有几缕头发黏黏糊糊的沾在她脸上,姑娘抱着垃圾桶,葱白的指尖紧攥着垃圾桶边缘,像个被家人丢弃的孩子。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姑娘是真的因为醉酒难受哭,还是因为其他的。
她的目光也没看他,一直盯着虚无的点出神落泪。
“不哭了。”晏曜抽纸,伸手揽过她腰,把人固定在面前,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她的花猫脸。
“喝酒难受就不喝酒,下次打牌给你点奶茶。”
他眼角垂下,忍不住揪揪姑娘的脸,扯唇:“难受你还灌啊,你不难受谁难受?”
喻乐知似乎被他说动了,愣了好一会儿,睁着双大眼睛又开始打别的主意:“那你能不能把钱还给我?”
五w呢,够她买裙子的了。
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行。”
喻乐知小声嘟囔了句啥,他没听清,但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还走不走?”晏曜喊她:“不走你今晚就睡车库吧。”
她晕乎乎的跟上人的脚步。
…………
喻乐知醉酒能这么闹腾,晏曜是没想到的。
硬是走到电梯门口不进去,说想出去散散心。
他闭了闭眼,走出去拽她胳膊:“三分钟,走。”
“你背我。”喻乐知蹲在地上,抱着膝盖闷闷的说:“公主都是有骑士背的,所以你也要背我。”
晏曜眼睑耷拉着看她,嗓音淡淡解释:“骑士是保护公主的,不是背公主的。”
“那也能背。”
互相僵持几秒,他磨不过人,走过去缓缓蹲下:“就一分钟。”
回应他是后背猛然的一记轻撞,喻乐知开心的搂住人脖子:“背上了我就不下去咯。”
他哼笑:“想的美。”
深夜小区基本上没人,月光清凉,风也小。
晏曜背着姑娘绕着小区里的绿化走了一遍又一遍,刚开始那会儿她会在耳畔跟他说着各种各样的事。
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熊大熊二和蜡笔小新。
他低声轻笑:“你是三岁小朋友吗?”
喻乐知没了声,接着长达几分钟的路程,她一直抬头盯着天空上高挂的月亮出神。
“姑奶奶,能回去了吗?”
最后一圈走到A栋门口,晏曜掀眸跟她一起看了会月亮问:“看够没?”
夜晚寂静无声,只有大门口那边时不时传来几声鸣笛,和人群的熙攘声。
“我有点想他了。”
或许是酒精作用,情绪被无限放大,夜晚就像是张破了洞的黑布再也兜不住她各种藏匿的心事。
“想,为什么不去找?”晏曜淡淡地说,因为不知道她说的是男是女,所以他也没加“他她”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即使现在是深夜,小区里的喷泉也被照得仿佛浮着一层碎银。
“他走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姑娘嗓音很低:“我找不到他。”
他刚准备启唇。
脖子处倏然贴过来一抹温软,晏曜一下子顿住,喻乐知伸手碰了碰他的耳骨钉,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他喜欢戴右耳。”
行,男的。
撩他,实际心里还想着另一个男的。
是真他妈有本事。
晏曜冷淡扯唇,一点都不想搭理姑娘。
“可是我都快记不清他了。”她在他耳畔叹气,指尖勾勾他的头发转移话题:“你今天好帅,红色哎,下次能不能染粉色?”
“下次染黑,老子这辈子都不染粉。”
他垮着张脸,似乎对她耐心全无,也不问她回不回家,径直背着人就往电梯口拐。
“他去世了。”喻乐知说:“你别吃醋,我没喜欢两个人。”
“嗡”的一下,两个世界都乱了。
晏曜眼睫轻颤,步子停在电梯门口外面。
“所以你刚刚是在为他哭吗?”
她缓慢摇头,脑袋又有些晕:“嗯,应该是吧。”
算了,醉鬼。
他敛眸,摁下楼层。
反光的金属壁上,姑娘安静地卷着他的发丝玩。
其实很多瞬间,晏曜都能感觉到喻乐知确确实实是一个“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他咬了下左腔的软肉,眼神漆黑,半响,嗓音很轻地呢喃:
“你好渣啊,喻乐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