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能比跟自己兄弟吃饭更重要?”梁青阑斜靠在骏马上朝姜成投来一眼,“不如说给我听听。”
刘霄有点诧异的看了眼梁青阑。
他们这两拨人从来都是各玩各的,双方有意聚就聚了,姜成都摆出拒绝的态度了梁青阑何必还揪着不放?
刘霄目光落向众人之间的那道倩影,娉婷袅娜,乌发如瀑,光看背影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瞧着梁青阑和姜成之间莫名其妙出现的火药味,再想到上次梁青阑提到的女人,他瞬间便咂摸出来了点意味。
“就是就是,难得一见,听雨楼里边今夜我包场,正好我今天猎到了头野猪,姜公子可不要为了点小事错失这口珍馐啊。”刘霄笑着打圆场。
姜成蹙着眉,他也不是傻子,梁青阑这暗含逼迫的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出来不对了。
瞧见梁青阑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自己面前,他顿时了悟。
“你和这江四小姐有一腿?”
姜成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
江芙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完了’。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就算没什么也要有什么了,难道能指望这堆纨绔替她保守秘密不成?
她压的注压根不是梁青阑啊!
梁青阑看向被围在人中心的少女,她纤细的肩膀微不可见的在颤抖,裙摆边上也爬满了草屑。
甚至有隐约的暗红色从她裙内透出来。
他不由想到上次在听雨楼的时候提及姜成,江芙泪盈于睫的样子。
再窥见少女脸上露出的灰败气息,梁青阑忍不住一反常态的冷下了脸。
“姜成,你倒是管到我头上来了,依我看,你还是被关的太短了。”
“才被放出来几天?就敢拿活人当靶子,你是真觉得朝廷的言官都是吃干饭的是吗?”
“你要是嫌日子过的太安逸,我马上修书给你爹,把你送去边塞历练几年。”
姜成不想和梁青阑吃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这个表哥虽然挂着纨绔的名头,但手上是真捏着点权力在的。
听到去边塞历练,姜成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江芙,你过来。”梁青阑直言不讳的点出来自己的目的。
姜成眼中明明灭灭,瞬间快冒出火星子,感情自己这表哥兜这一大圈子是在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他扯扯嘴角,朝江芙阴阳怪气道:“江四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
有人撑腰,江芙胆子大了许多,她朝姜成行了一礼,明眸弯弯装作听不懂他的嘲讽。
“姜公子谬赞,只是我在家行五,不是江四小姐。”
江芙才朝梁青阑那边走了几步,他已经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少女的指尖都泛着凉意。
梁青阑一点点握紧她的手,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侧首。
“今天的事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想大家心里都应该明白。”声线里边暗含警告。
梁家权势煊赫,在场能抗衡的也就姜成宋景之流,他们都沉默着没讲话,其他人怎么可能去触霉头。
当下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
刘霄识趣的没再提他和梁青阑下午约好的聚会。
梁青阑叫了轿子送江芙回去,刘霄便自己驾马离开了猎场。
“坐好。”梁青阑按住江芙的肩头,“动来动去干嘛?”
江芙还是不自在的缩了缩腿。
实在不是她非要乱动,而是梁青阑拿了药膏便拨开她的裙子要替她上药。
药膏凉飕飕的碰在她小腿上。
江芙觉得又冷又痒。
“梁公子…”她按住梁青阑的手背,“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
梁青阑置若罔闻,手下动作不停,或许是察觉到江芙有些畏冷,他还把药膏用手心温了温。
“看都看不着,怎么自己来?”男子半挑起眉稍看她。
“阿芙乖一点,好吗?”手下的皮肤细腻如绸缎,眼前又全是女子洁白的小腿和颤巍巍的裙摆。
他要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已经很困难了,偏偏她还不领情的乱蹬人。
梁青阑扫过来的那一眼饱含着惑人的风情和淋漓的欲望
江芙不敢再动。
梁青阑涂完了药膏又细致的给她缠好了纱布。
“阿芙倒是好胆量。”用软巾擦了擦手,梁青阑这才和江芙聊起刚才的事情,“你和你那嫡姐感情就这样好?为了她连性命也不要了,嗯?”
又是打赌又是做人肉靶子,饶是梁青阑见多识广也不免对江芙感到诧异。
毕竟在他心里江芙就是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遇见点事情便要红眼圈。
江芙叹了口气,心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难处和考量。
她能长这么大,全是靠着自己无数次的用生死做赌博。
“我也不全是为了姐姐,”这么好的时机,江芙自然要专心塑造好自己单纯善良的形象,“当时场内还有好多丫鬟下人,即使是奴才,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江芙靠在轿壁,颤抖的睫羽像蝴蝶振翅般优美。
“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压根阻拦不了姜成,可是如果让我什么都不做,我回去定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或许是我太过胆小了,看不下去他们死在我面前。”
语罢,江芙眼眸波光粼粼的看向梁青阑,“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梁公子。”
梁青阑被那道自责自艾的目光看的心都要化成一淌水了。
“阿芙,”他上前抚了抚江芙的额头,“你真是我见过最纯白无瑕的女子,我怎么会舍得怪你呢。”
纯白无瑕?她还蛮喜欢这个形容词的。
江芙状若惊慌的顺着梁青阑的力道扑进他的怀里,她唇角挑起的笑容半是嘲讽半是不屑,喉咙里却传出清浅的呜咽声。
“我真的好怕…”
“今日幸好有你,青阑哥哥。”
梁青阑心知她应该是今天受了大委屈才这样失态,搂着美人的娇躯,他不免生出了一点多亏了姜成的邪恶心思。
“乖阿芙,”怀中娇躯颤颤,他自心头突兀生出一股难言的情绪,这股情绪迫使着他反常的开口做出承诺:“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江芙暗嗤了一声,不让受委屈就不让受委屈,还要加个限定词,真是苛刻的承诺。
“好。”她答应的快,但压根没往心里去。
“阿芙,”梁青阑却抬起江芙的下巴让她仰头看他,“我梁青阑发誓,只要我在的一刻,就不会再让江芙身陷险境。”
江芙突然有点不自在。
尤其是梁青阑那双桃花眼现在看她的样子,没有半点往日的戏谑,全洋溢着认真和坚定。
她应该说谢谢吗?
江芙垂下眼睑,莫名失去了继续做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