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一前一后两辆警车行驶进诚信汽修大门，停车熄火。
安泰泽和数名警员从车内走出，金志勋也被从车内押了出来。
“队长，现场经过初步检查，车姓四兄弟，其中三人死于枪击，一人应该是死于近身搏杀。”一名警员跑上来说道。
“嗯。”安泰泽扫视着一片狼藉的场地。
车尾处，身体较矮的身影额头子弹，左右两侧车身，其中一人后脑子弹，另一个大块头，形状则是惨烈无比，半张脸颊都几乎没了。
不远处，还有一个高个子倒在血泊中。
打开着的后备箱盖，意料之内，躺着一个康仁刚。
“他和陈家俊有过搏斗？”安泰泽指着大块头，对着目击者金志勋问道。其他几人肉眼可见都是死于枪击，只有这一个看样子有些例外。
金志勋回忆了一下：“是的，这个大家伙被打了一枪但没有直接死去，之后两人就打了起来，凶手还被他捅了好几刀……”
“陈家俊被捅了好几刀？”
“也不能说是刀，用玻璃片捅的。”
金志勋指了指大块头的右手旁边，一片如尖刀般的玻璃片，“应该就是那片，当时我看的很清楚，它在阳光下反射出来的光，跟刀子一样。”
“具体几刀？”安泰泽追问。
“至少有四五下，凶手腰侧的皮肉都翻出来一大片。”金志勋连忙停止回忆那些血肉模糊。
“这么说，他现在的伤势很严重。”安泰泽注视着这一侧满是狼藉的场景若有所思。
半个车身的血迹斑斑，车顶的凹陷，地面一片的玻璃渣……可见这场搏杀的激烈。
至于大块头的死法，从其仍然在咽喉处的玻璃片就能看出来。
“很严重。”金志勋点了点头，“要是换成我，看见自己被扎成这样，早就晕过去了。”
“你们呢，当时见到他有什么发现，那样的伤势，从脸色应该能看出来。”安泰泽看向爆胎警车上的几名警员。
后来开出去的那辆维修皮卡车，坐着的必然是陈家俊，金志勋说过汽修厂内只剩他们两人。
当前这个样子，金志勋不至于说谎。
“当时对方脸上都是油渍，说话也很自然，还摇下车窗扔给我们一张明片，我们都以为是车姓兄弟。”
“抱歉，队长，是我们的问题，如果我们再谨慎一些……”
几名警员有些惭愧的低下脑袋。
“无关你们的事，连我和崔队都会被他所欺骗。”安泰泽皱了皱眉头。
回忆起一小时前在出租屋内，年轻人语无伦次立马举手趴着的情形，同样没能想到下一刻就会是对方的雷霆反击。
安泰泽目光转回五具尸体，开口问向金志勋：“你回想一下，凶手一共开了几枪？”
眼下很关键的一点，需要弄清楚陈家俊手中的枪，还剩几颗子弹。
“我想想，打矮子一枪爆头，高个子开了两枪，大块头开了一枪，剩下的这个刀疤脸……”
金志勋顿了顿，“刀疤脸极其灵活，在车底钻来钻去，打这位开了很多枪，有着四枪？应该是五枪，或者六枪，具体记不清了。”
安泰泽心中稍安，转头对着周围警员说道：“检查一下五具尸体受到的枪伤弹孔。”
按照金志勋的说法，陈家俊在这里开了至少八枪，乃至是十枪，再算上南水街区的三枪。
那么最后和大块头的近身搏杀，极有可能是因为逼不得已，枪里没了子弹。
“分开检查。”
十余名警员开始检查起尸体的弹孔，大部分子弹显然会留在人体内部。
手枪的有效射程50米，除了超近距离贴身射击，否则子弹很难贯穿人体。
安泰泽则是带着金志勋走进库房，一边听着身旁目击者的描述，一边观察着周边的场景。
从外围场地一路到库房沿途滴落的血迹，还有库房内这片混合着苏打水和血液的大片痕迹，可见陈家俊确实伤的不轻。
医院！
他一定会去医院！
安泰泽微微闭眼，将自身代入来到诚信汽修厂的年轻人。
后有追兵，前则面临车姓兄弟的不断挑衅——
如果是自己，应该会选择退让？
车姓兄弟可不是善渣，一旦被发现车内还有一具尸体，极有可能会被先发制人。
安泰泽发现自己并不能做的更好，更不用说，后来还敢利用金志勋这样一个陌生人，替其引开警车追捕。
他的脑海浮现出一张胆大心细，果决凶狠的面孔。
……
此时的公路，崔安成率领着一共三辆警车，急速的返回锦城。
有警员感慨：“这片地区凶名赫赫，四挑二十的车姓兄弟，想不到就这样被一个人干掉了。”
“只能说多行不义，死有余辜。”
“我们得重新评估陈家俊的实力，有些可怕啊，二十岁，才刚刚成年的年纪。”
众警员交谈的同时，目光也在时刻注意着周边两侧。
陈家俊没有多少选择，有可能开车回锦城，也有在半路停下维修车，走路往四面八方逃亡的可能性。
崔安成则是再次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催促过来一些警员快点到关键路口拦截。
不过锦城的警力有限，大部分警力都被他们带了出来，少部分留守在柳巷的出租屋，以及南水街区康仁刚的住处，抽调不出来几个人。
先前以为这么多人追过来，必然万无一失，谁能想到，自己这些人会像猴子一样被戏耍。
……
一辆警车鸣着警笛，慢悠悠的开往锦城通往寿城的路口。
“维修皮卡，脸上有油渍……好的，我知道了。”开车的警员放下手机，对着副驾驶的李振宇道，“有没有记住？”
李振宇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前辈，我们怎么不开快一点？”
“已经很快了，安全第一。”池昌盛不以为然。
这样的苦差事，其他人都不愿意过来，扔给自己的伙伴，又是一个连枪都还没去拿的家伙。
他们两个人，要前往和一个刚打死五人的暴徒较量……
领这么点工资，玩什么命呢。
再说，先前两个队长带着这么多警员集体去抓捕领功劳，也不见叫上自己。
现在想让自己去玩命，绝无可能。
池昌盛掠过念头，又行驶出一段路程，即将来到路口，视线中，一辆维修皮卡远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