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下床的时候,陈茜正好带着医生来了。
“荔荔,你怎么下地了,快坐回去。”陈茜边说边要扶安荔回去。
安荔按住陈茜的手,“茜茜,我要回家一趟。”
陈茜蹙眉,“可你的病还没好。”
安荔抬头看着陈茜,凄然道:“我如果不回去,一切都完了。”
陈茜被安荔悲伤的眼神看得一震,她连忙道:“我给你叫车。”
五分钟后,陈茜把安荔扶着到出租车里,她也要上去陪安荔一起,却被安荔阻止,“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可以。”
安荔回到家时,宋清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她以为回来会看到一个得偿所愿而高兴的妈妈,可妈妈瘦小的身体缩在沙发里,莫名地让安荔觉得凄凉。
“妈妈。”安荔喊了一声。
宋清茹按着沙发靠背坐起来,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柔声道:“你回来了?饿不饿,妈妈先去给你做点吃的?”
“妈妈,你找我回来要说什么?”安荔问。
“那先喝杯水吧?”宋清茹说着就去拿水杯。
安荔上前制止宋清茹的动作,抓住她的手,“妈妈,怎么了?”
宋清茹抬眸,看向安荔,眼底有些紧张和慌乱,“荔荔,妈妈想说,我要和你商叔叔结婚了。”
果然是这样,安荔只觉得本来就痛的头快要裂开了,现在连小腹都被气的冒着丝丝缕缕地痛,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惊讶。
“你怎么了,荔荔,不舒服吗?”宋清茹想去扶安荔,却被安荔躲开。
安荔不解地看着她的妈妈,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妈妈,为什么,我记得小时候去商公馆,玉珍阿姨她很温柔,和你关系也不错,还有爸爸,爸爸他一辈子温文尔雅,你们是模范夫妻,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知是哪句话惹宋清茹不高兴了,她的脸沉了沉,冷声道:“可他们都死了。”
“可你和商仲华的私情是在他们死后才有的吗?”安荔不受控制地吼道。
宋清茹错愕地看着安荔,“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荔只看着宋清茹不答,宋清茹自己却想起来了,声音发抖,“商仲华生日宴会上你看到了是不是?”
宋清茹这些天就隐隐有些猜测,毕竟一贯乖巧的女儿,没道理叛逆成这样。
“妈妈,我很难受,真的,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安荔突然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她很想告诉妈妈,她不只听到了,她还被商拙言强迫了。
她这样说了,宋清茹就不会嫁给商仲华了吧。
“对不起,荔荔,是妈妈不好,可是妈妈真的没办法了,我必须嫁给商仲华,你就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妈妈求你。”
妈妈求你?
安荔不敢相信,一直强势的妈妈竟然能跟她说出这四个字。
安荔擦去眼角的泪,尽量使自己平静,问:“你就那么爱他吗?”
宋清茹的身体微滞,她说:“是,我很爱他,我离不开他,荔荔。”
“那爸爸呢?”安荔想起爸爸的脸,他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为什么妈妈要移情别恋啊?
提到爸爸,宋清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荔荔,他已经死了,我没有义务为他守着,难道你也认为寡妇就没有重新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安荔看着谈起爸爸就不高兴的妈妈,心像是被石头碾碎,她从来没有认为妈妈不能改嫁,可是妈妈啊,你嫁的是谁啊,是你的出轨对象啊,他的发妻,你伤害过的人,她才死了不到三个月,这是道德问题啊。
“妈妈,你要是嫁给商仲华,我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住了。”她是宋清茹的女儿,她没有资格要求她的妈妈道德,要求她的妈妈远离自己心爱的人,她只能要求自己。
“你这是在威胁我?”宋清茹瞪大眼睛,痛心疾首地问,“荔荔,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妈妈,我早就变了啊。”安荔勾起讽刺的笑,心想,您还不知道吧,我已经不是女孩了。
宋清茹还是被安荔的威胁吓住了,脸色惨白,可就在她以为宋清茹会妥协的时候,宋清茹突然咬牙道:“好,你也大了,去外边自己住一段时间也好。”
“妈妈。”安荔惊呼,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么爱她的妈妈,宁愿她不回家也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可宋清茹只是背过身去,狠心道:“婚礼就在这周六,如果你不想商安两家被全城人笑话的话,就打扮地漂漂亮亮地来。”
安荔一阵头晕目眩,她的指甲嵌入掌心,直到把自己拧出血来,才吼道:“妈妈,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
说完,她疯了一般冲出了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家。
很快,安氏集团的女总和商氏集团的当家人要结婚的消息就登上了各家新闻头条,播的铺天盖地。
就连不常看新闻的陈茜都看到了。
“荔荔,这是怎么回事?”陈茜问正要回房间睡觉的安荔。
安荔有气无力地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可是商总的发妻才去世不到三个月啊?”
陈茜说完才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意思,连忙对安荔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不介意。”
安荔只觉得悲哀,连不知道宋清茹和商仲华出轨真相的陈茜都认为他们的结合不合理,那他们的婚姻真的确确实实是一个错误。
安荔现在只寄希望于商拙言可以阻止这场婚礼。
可是自从那晚醉酒从商拙言的公寓出来后,商拙言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这比商拙言找她还让她恐惧,因为她知道,商拙言一定在酝酿着一个新的风暴,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放任他们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