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走到客厅，时荩才看见靠墙的角落，放着一个三角桌，那位置挺不引人注意的，时荩在客厅坐了那么久都没发现。
三角桌的正中间放着一个蓝色香炉，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香炉后面摆着三个相框，每个相框里面都有一个面带笑容，美丽端庄的女人。
随后，时荩看见老顾头拿了香，闭着眼，面带笑容，虔诚的站在那里，像是在进行一场无人打搅的谈话。
顾径庭道，“他因为我妈，一直都相信鬼神一类的东西。被不知道多少个风水大师坑过钱，就怕我妈不能进房子里来找他……”
时荩握了握顾径庭的手，目光恳凄，轻声道，“你妈妈……什么时候的事？”
顾径庭刮了刮时荩的鼻子，“嘶？小东西，你是在怜悯我吗？”时荩蹙了蹙眉，似乎不太满意他的解释，顾径庭轻咳一声，反安慰道，“我早就没事了，毕竟她走得早。”
“她走时，大概是在我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吧。”顾径庭解释道，“老顾头年纪不小了，我妈是个女歌星，当初是事业最好的时候，所以，她才会结婚晚，幸好老顾头也一直在等她。”
顾径庭：“但是，因为结婚晚，于是要孩子晚，大龄产妇去医院的路上还出了车祸，保不了大，我是直接从我妈肚子里开刀接出来的，她也是在我出生后没熬过几天，就走了。那时候，老顾头气得把没保护好我妈的保镖全开了。”
顾径庭：“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家是保镖公司了吧？”
时荩点点头，“为了你妈妈？”
顾径庭：“嗯，当初老顾头只是个小保镖，一见钟情我妈之后，为了我妈，努力开了个保镖公司，然后越做越大越做越大……最后，只保护她一人……结果还没保护好。”
时荩：“没想到那时候的顾叔叔还挺浪漫。”
顾径庭：“浪漫？不不不，他可一点都不浪漫，老顾头求婚那天，亲手学做了一顿饭，结果把我妈难吃哭了。”顾径庭笑了两声，道，“但凡是个浪漫的男人，也会提前练好厨艺再上场的吧？”
顾径庭勾了勾时荩的小手指，小声道，“你放心，你男朋友肯定比老顾头细心，并且比他更浪漫。”
时荩攥起手，嗔道，“你幼不幼稚？怎么还跟你爸比呢？”
“不幼稚，这可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
时荩无语的沉默了一会儿，八卦心驱使问道，“所以那天顾叔叔求婚成功了吗？”
顾径庭笑了笑，“你可以怀疑老顾头的厨艺，但不可以怀疑他的魅力，正所谓，男人的嘴可以骗鬼，我妈当然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顾径庭：“其实，老顾头不学做饭，不做饭，就是因为，他一辈子只想给我妈做饭，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无法让他做一顿……”
顾毕升把香插进香盒，道，“狗玩意儿，你在这揭你老子短干什么？”
顾径庭笑了笑，“呦，和我妈谈完了就要骂我啊？”
“少拿你妈说事。”老顾头眯了眯眼，“回头找个你妈看不见的地方揍你！”
顾径庭走过去，对着照片道，“妈，看老顾头欺负我。”
“少血口喷人！也不晓得让你妈省点心！”
顾径庭赶走了老顾头，照常简单和妈妈聊了两句，就去厨房做饭了。
时荩跟在他身后帮点小忙。
顾径庭切着菜道，“你觉得这次早饭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时荩掐指一算，蹙眉道，“嗯……五十吧。”
“准吗？”
“不准呗。”时荩白了顾径庭一眼，道，“你见过谁家算命算做饭成功几率的？我们算的是命，不是算饭！”
顾径庭揉了揉时荩的头，道，“哦~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时大小姐什么都能算呢。”
时荩拍掉顾径庭的手，道，“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哪敢啊，我那敢找我亲爱的女朋友大人的事儿呢？”
时荩赶紧捂住顾径庭的嘴，“你闭嘴！少叫这个称呼，你是生怕你爸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是吗？”
顾径庭抓着时荩的手腕，拿掉她的手，道，“所以是你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
“是咱俩都见不得人！”时荩道，“至少，在我成年前，咱们都属于见不得人的关系！”
顾径庭点头，把锅拿出来，认真道，“唔，地下情啊？小姑娘玩儿的倒挺刺激啊。”
他一手拿着锅，一手拉过时荩，然后抬起锅挡住两人的脸，小声道，“你喜欢刺激的，咱们就玩刺激的。”
时荩道，“你信不信我能把锅甩你脸上？”
“你舍得这么对你男朋友吗？”
“那有什么舍不舍得的？男朋友不就是用来挨打的吗？”
顾径庭：“……”
惹不起惹不起，小姑娘思想还挺危险。
顾径庭把锅放在炉子上，一脸正色道，“我觉得锅就是用来做饭的，用来当作挡板实在是暴殄天物，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下次不能这样，记住了吗时荩？”
时荩一脸莫名其妙，皱着小眉头走到顾径庭旁边，“哦？”了一声，随后抬脚就踩在他脚上，可能嫌不够解气还辗了辗。
虽然力道是那么点力道，但疼是真的疼。
顾径庭紧咬后槽牙，道，“修改一下，应该是，记住了没顾径庭。”
时荩哼了一声，才松了脚，“赶紧做饭！”
“好嘞，这就做。”
顾径庭按照当初在部队里学的大乱炖，只要是菜就往锅里扔，油盐酱醋全都放进去，然后一勺水，盖锅盖，静等开锅。
然后才想起来应该弄点粥，又开始淘米接水电饭煲熬粥。
半个小时后，因为水放少了，粥变成了黏米饭，顾径庭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其实我本来就是想蒸米饭的。”
老顾头和时荩站在门口，一副我们信了的样子，点头道，“哦。”
顾径庭：“……”
顾径庭转头看向菜锅，走过去，心怀忐忑的打开了乱炖菜锅的锅盖，发现闻起来味道还不错，卖相虽然不好，但是味道应该不差……吧？
顾径庭一回头，就看见老顾头殷勤的递了双筷子，时荩讨好的递了个盘子。
两个人都眼神坚定，那样子仿佛在说，你自己先上，我们随后就到。
顾径庭无奈的接过，看着锅里的菜，决定相信自己的手艺，却听见身后的老顾头和时荩道，“要是做的……咱们俩就去外面吃啊。”
“好。”
顾径庭捏了捏盘子，道，“你们当我听不见啊？”
老顾头：“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啊……”
顾径庭：“……”
在身旁两人的目光下，顾径庭夹了一块土豆，打算囫囵咽下，这样舌头就毒的不到位了。
对着冒气的土豆吹了吹，眼睛一闭，送进了嘴里。
没办法，谁让这是他做的饭……
可没想到，味道还不错，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咸乎乎的，但是，能吃。
顾径庭点点头，“我觉得相当不错。”
碍于这是自己做的，夸大一点说，相当不错是准确的。
老顾头狐疑的看了他两眼，“你的胃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顾径庭：“比如？”
顾毕升：“比如……刺挠啊、刺痛啊或者是烧的慌？”
顾径庭会心一笑，“抱歉，还真没有。”
顾毕升：“那可能是你胃太硬了吧。”
老顾头盯着菜愣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时荩，道，“小荩啊，你看，叔叔我年纪大了，胃经不起折腾了，要不……”
顾径庭拦住老顾头，心里有点替自己女朋友打抱不平，道，“你想让时荩帮你试菜啊？以为自己皇太后呢？”
老顾头白了顾径庭一眼，“嘿，合着你就是这么想你老子的啊？”
顾径庭鼻子里哼出一声，算作是回应。
顾毕升：“我的意思是，要不让小荩和我出去吃。”
顾径庭眨眨眼，啊……所以老顾头是这个意思啊……
顾径庭略带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不能出去吃，你们出去吃了，这些菜怎么办？”
顾毕升：“反正你胃硬，你自己吃呗。”
顾径庭：“……我拒绝。”
“拒绝无效！”
“我抗议。”
“抗议无效！”老顾头眼睛一瞪，道，“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的！”
顾径庭点点头，走出去，拿了一张妈妈照片，回来道，“可是我听妈说，家里吃的更健康些。”
老顾头气势突然减半，支支吾吾道，“那……听你妈的。”
时荩：……所以到头来听的不还是顾径庭的？
系统：能看出来这个家是母上大人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