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的浔洲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不断飘打窗户上的玻璃。
噼里啪啦,凝成水沿着玻璃窗缓缓往下。
顾航清切着白色瓷盘里的七分熟牛排,慢条斯理放入嘴里。
许乐知喜欢中餐,他喜欢西餐。
在法国时,他经常以牛排或是欧包代替主食。
“你和陆氏集团的陆川行是旧相识?”
男人掀起眼皮,目光犀利在女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静静盯着许乐知,神情意味不明。
她直愣愣对上顾航清的眼神,不明所以。
今天发生的事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温可坐实小喇叭称呼,之前许乐知半信半疑,这下次彻底相信。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一下午时间,这股风吹到了顾航清耳里。
既然他问了,许乐知便如实告知:“是的,他是我大学同学,且是我前男友。”
听到这句话,顾航清刚入嘴的一口红酒差点喷出,被呛得满脸通红。
“你慢点,你慢点。”
许乐知赶紧绕到他身后,不停拍打他背部。
反应不用这么大吧!她记得以前有说过大学谈过恋爱呀!
顾航清缓醒过来,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许乐知。
“你说的谈过一次恋爱就是他?”
“是的。”
“谈了多久?”
“三年。”
“这次只谈珠宝项目吗?”
“是的。”
“你们俩单独对接?”
“是的。”
顾航清问什么,许乐知答什么。
他们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确实应坦诚相待,实不相瞒。
许乐知以为顾航清会问他们之间因为什么而分手。
她已做好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之间,因为一场赌约相识;因为相互了解后相爱;因为矛盾误会,白月光而分手。
那场赌注,许乐知确实有参加。
许建明跳楼后,段梅得了脑梗。
这件事发生在许乐知高中毕业,收到录取通知书当天。
高三暑假,原本计划出国旅游的她,选择打暑假工挣大学生活费。
开学后,许乐知边上课边打工,负担段梅的医疗费用,她没有心思浪费在哭上面。
这场意外,迫使她的生活,她的性情发生巨大变化,可谓是天壤之别。
大二时,有人提出打赌,谁追到陆川行,便可以获得两万奖金。
许乐知毫不犹豫报名参加,最后获得胜利,却没有要那笔奖金。
她发现她爱上陆川行了。
餐桌前,顾航清迟迟没有问出许乐知所想的那个问题。
男人神情凝重,眼底暗沉,他走到窗前点燃一根雪茄,瞬间烟雾袅袅。
许乐知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会不会因为之前未坦白而生气?她应该提前和他坦白的。
遇到顾航清后,许乐知学会打高尔夫,学会品红酒识花香,学会弹钢琴。
学会开赛车,学会穿衣打扮颜色搭配……
顾航清让她学,她便不推辞,按照他的要求,一一学会。
许乐知问过为什么学这些,顾航清只说是以后可以用的到。
每周末餐桌上,许乐知会侃侃而谈与顾航清分享她这周会了哪些技能,会了哪些东西。
每每这时,顾航清看她的眼神会很欣慰,他希望许乐知学会爱自己。
“对不起。”
“搬过来。”
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为彼此的默契心照不宣。
许乐知想为自己没有坦诚而道歉,顾航清则语气里不含丝毫情绪。
“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顾航清说话声很轻,还是落入了许乐知耳里。
窗外雨停了,散发出浓烈的雨水气味,顺着窗户缝隙蔓延至许乐知鼻息间。
顾航清只穿了件白色衬衫,版型简约,衬得轮廓更加分明。
光影打在他发丝上,男人漫不经心摁灭烟头,最后一点猩红消失在雨夜。
顾航清回眸,缓缓道:“明天晚上我会去参加一场宴会,过完明晚,你般过来同我一起住。”
他霸道命令,语气里没有商量。
“我……”
许乐知支支吾吾。
似是猜到她心中顾虑,男人继续说道。
“你住二楼,我住三楼,婚礼举行之前,我不会强人所难。”
不会强人所难,许乐知相信,他对她一直很尊重。
顾航清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们是即将结婚的情侣,住在一起理所应当。
只是,她心里升起一抹顾虑,得知陆川行是她前男友后,顾航清是不悦,亦或是自卑?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身份地位,家境条件不如陆川行?
他对她很好,她知道顾航清很要强。
不管,以后慢慢补偿他就好了!
许乐知点点头,“好,后天下班后我回去收拾一下就搬过来。”
“今晚住这,雨后开车不安全。”
扔下最后一句话,顾航清起身上了楼。
二楼有许乐知的房间,张妈每天都会进去打扫,是顾航清三年前给她准备的。
有时遇上不好的天气,她便会留宿云景别墅。
而顾航清,从未有过分外之举,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亲密。
上一次许乐知主动奉献,还临时改了主意。
相识三年,她很少称呼他二爷。
知道顾航清真实名字时,是在相识的第二年。
她无意间进入他书房看见了一本英文书上的字,才知道他原来叫顾航清。
她从未喊过他名字。
许乐知喝完汤,洗完澡。躺在柔软踏实的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竟然有些期待与顾航清即将到来的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