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翠芬得知林夕来意后,嗐了一声:“就这事,哪值当你给我送一罐子红糖啊,我直接告诉你吧,胶鞋的话供销社有卖的,我记得供销社里还有那长到小腿的规格的胶鞋,有三双,就是尺码我没记,你得自己去看看。”
林夕记下了,又问供销社里平时能买到的日用品有哪些:“嫂子,也不瞒你说,我出门经验少,这冷不丁下乡了,带的东西也不够充分,就想买一点家里面常用到的日用品,不拘束是什么,只要是供销社能买得到的,您都跟我讲讲。”
田翠芬想了下,说道:“行,那我想想啊,这锅碗瓢盆都有,不缺货,就是都要搭上一点工业券什么的,特别是暖水瓶这样的物件,碰见了最好就买,不然下一次补货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全看上面给多少指标什么时候发货。”
“点心和调料也比较充足,就是那些个大料小料啊不好凑齐,一般的油盐酱醋糖还是有的,最好自己带着容器去装,要是买玻璃瓶的,一瓶子酱油就要一块多呢,比肉还贵,你要是想自个买调料啥的,千万记得带上瓶子……”
林夕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就准备回去了,刚起个头,田翠芬就说:“可不敢收,这东西稀罕,你们姑娘家自己留点泡水喝,煮个鸡蛋,都好。”
林夕硬是将红糖给人塞回去:“哎呀,之前也没感谢老叔给咱们三个新知青的照顾,这点东西,您可千万别给我客气,不然下次有困难,我可不敢来劳烦嫂子你了。”
田翠芬这才佯怒的收下了,还客气的招呼了林夕吃饭,林夕没停留:“院里做了我的饭了,可不能浪费,那我先走啦。”
说完摆摆手走了。
田翠芬将红糖给收了起来,避开了公爹所在的屋子。
果然不出田翠芬所料,等她佯装洗个手进屋准备继续吃饭后,被公爹问了一句。“那妮来做什么。”
“那妮子,问我供销社卖什么呢。”田翠芬没提红糖的事情,她刚才就把那那罐子红糖藏好了,没在公爹面前显出来,只说:“城里来的娃娃估计东西没带多少,肯定是想买点东西过日子,那天你们接了知青到大队上我就看到了,那叫林夕的姑娘只带了一个小包来,估计缺的东西不少。”
大队支书敲敲烟杆,吸了一口,缓缓的将烟吐出来后,说了一句:“有问题咱们能帮就帮,就是要看紧了,但是别让她们弄出什么奢华的做派,给队里年轻人带来不好的榜样。”
见公爹又老生常谈,田翠芬顺从的说了:“哎,爹,我晓得的。”
林夕赶在午饭前回去了,中午的饭菜依旧是令人没什么食欲的咸菜配馍馍。
中午睡了一会,就起来上工,下午的时候,江百合又照常扔了一筐草给林夕,林夕正要说话,却发现这草不对劲,和猪草完全不是一个样儿,怎么也会被江百合摘了。
于是吆喝了一声:“这草不对啊——江百合!江百合你别走啊。”
江百合越走越远,不一会已经快看不到背影,林夕叹了一口气,沈廷余过来看了一下,只以为是江百合又故意找茬呢,蹲下来帮林夕收拾,最后收拾出小半筐的柳条一样形状的草。
“这东西,有毒吗?”两人犯了难,不过都没敢给猪吃,还是拿回去了林华茹才说这是铁扫帚,毒倒是没有,还是苗苗的时候可以吃,不过主要还是入药用。
“咱们南边是没怎么见这东西的,北方多山多野菜,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林夕惊讶的看着林华茹,作为原文女主,林华茹的金手指可是一双巧手加设计天分,什么时候变成识药小能手了?
“姐你还知道这能入药啊。”
林华茹见林夕好奇的样子,就解释道:“是建邦的爷爷告诉我的。”
建邦,是说的原文男主张建邦吗?
林夕叹道:这还是第一次听林华茹提到张建邦呢,虽说这会说的是张建邦的爷爷张国栋。
张建邦他原本是张奶奶家的长工,但是人机灵聪慧肯学能吃苦,所以十来岁就跟着家里的老爷、少爷出门,识字就是那几年学会的。
民国时期的政权运动轰轰烈烈,变革之下不少大家族都开始衰败,张奶奶家当时就裁员了不少人,后来张奶奶嫁给了张国栋,家里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好,为了接济张奶奶的家人,也为了谋生,张国栋他拜了一个师父,学了一门制药手艺,将家给慢慢顶起来了。
而林华茹之所以知道铁扫帚能入药,还是之前张国栋对他提到过的。
“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情啊。”林夕觉得挺暖的,没想到上次看到的那个平平无奇的老爷爷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
对于摘错了草这件事,江百合是一点愧疚都没有,林夕也懒得跟她继续磨嘴皮子,这件事暂且按捺了下来。
次日上工,林夕发现那个狗娃又来了,这次带来了两尾小鱼,就孩子巴掌那么大点,非要和林夕相亲相爱一起吃,弄得林夕哭笑不得,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在小狗娃的审美点上。
不过这怀疑太过自恋,林夕到底是没露出来这个意思。
狗娃生了火堆,将鱼杀了用筷子插着反复烤来烤去,等林夕吃了一口,脸上表情瞬间爆炸。
呕,真的是太难吃了,那种腥味她估计一辈子都要忘不掉了。
好在狗娃自己也好奇的吃了一口,脸红红的将林夕手里的鱼也拿过来,一起埋了。
没多久不好意思的跑掉了,林夕好笑的看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站起身来,将小火堆用砂石覆盖住了。
这旁边就是猪圈,要是这火星造成了火灾,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林夕道水沟边洗手了,没看到沈廷余走过来,再次用脚底碾压了一下熄灭的小火堆。
洗完手的林夕转过身来,朝着猪圈这边走来,两人又投入了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