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
望着庄毕凡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东方昕昕一时间怔住了。
不知不觉间，两股热流涌出眼眶，在圆圆的脸蛋上留下两道泪痕。
“嘤~呜呜！呜呜！”
“嗯？”背后传来一连串抽泣声，庄毕凡不禁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门框那边，狭窄破旧的屋子里，瘫坐在地的小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硕大的泪珠滚滚直落，染湿了地面。
特别是那对被泪花浸湿的无助眼神，更叫人心碎。
这幅悲伤画面，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是个人恐怕都会心生怜意，但这不包括杀戮无数的钢铁石男庄毕凡。
“切……”庄毕凡嘴角一撇，头发一甩，头也不回地迅速迈步离开了。
很快就在东方昕昕的视线中彻底消失，潇洒得一匹。
然而才离开没多久，庄毕凡脸色又沉了下来。
“这个符文印记……”
两眼直直盯着右手背上的‘刀’形轮廓印记，庄毕凡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他本想用魔气侵染这个代表灵宠身份的印记，结果却是徒劳。
这个符文印记似乎万法不侵，他将自身剩下能够轻易毁灭这座小城几次的力量全部灌注进去，对方却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简直稳如泰山。
就像牛皮糖一样，贴在身上一动不动。
“唉？小爷今儿就不信了！”
一气之下，庄毕凡眼神一狠，调动力量汇聚向右手臂，旋即猛地炸开。
他的整只右手臂在这股力量之下，直接炸成了灰。
那个符文印记也连带消失无影。
“呵呵！小样……”
冷冷得意一笑，庄毕凡的右臂断裂处有浓浓的魔气涌动，右手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恢复。
到了他这个境界，断手断脚已经算不上什么伤势。凭借强韧无匹的魔躯，自然而然就能恢复如初。
然而……
“淦！**！”
看着右手背上那醒目的符文印记，庄毕凡脸色黑如锅底，直接飚出了口头禅，有几分气急败坏。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符文印记是与自己的灵魂绑定的。
也就是说，就算他直接原地爆炸，肉身全无后，它也会紧紧贴在庄毕凡的灵魂上面，简直就是跗骨之蛆。
“靠~总感觉踩到臭狗屎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起来。
“特喵的……只有等力量恢复如初后，再强行抹去了……”
郁闷片刻后，庄毕凡一脸不爽地自言自语。
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有了明确的目标。
而且他有预感，等力量恢复完毕，绝对可以轻易抹去这个可恶的灵宠印记。
只是……
“那个小屁孩弱不禁风的，说不定哪天刮来一阵大风，直接带她螺旋升天……”
庄毕凡脑中思绪如电，转得飞快。
主要是从这个符文印记之中，他能清晰感受到自身与那个小女孩之间那种不可分割的强烈羁绊。
最重要的是，这种羁绊单方面对他不怎么公平。
通俗一点来讲，若是以后那个小女孩出了什么意外然后GG了，庄毕凡将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及。
由于他的生命位格够高，虽然不会随她共赴黄泉，但到时候恐怕将遭遇不小的重创。
这会大大延长他休养生息的时间！
也就是说，将会在这个世界多停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
这对网瘾来了的庄毕凡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不行！我的看着那个小屁孩才行！至少~在力量彻底恢复之前，不能让她断气……”
庄毕凡摸着下巴，心头无语地想到。
可这样一来，自己不成白给的上门保镖了么？
作为魔界之主，庄毕凡心头瞬间不舒畅了，可目前又没有其它好的办法。
“也罢~反正目前又无法离开这个世界，陪在谁身边都一样！对~就是这样的……没错！”
这样想着，庄毕凡心头似乎有了一丝安慰，勉强说服了自己，再次无奈接受了事实。
有了打算，他身子一阵模糊，而后变得透明。
几个呼吸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暗无天日的混沌空间内，一个黑发黑眸少年突然出现在半空。
“这里就是那个小屁孩的灵宠空间？”
随意打量了几眼，庄毕凡便失去了兴趣。
这里是东方昕昕的灵宠空间，按理来说没有主人的意志决定，灵宠是无法自主进出的，但这对庄毕凡完全不起约束。
于他而言，这里就是自家的后花园，来去自如。
“不说其它，至少比较安静，适合休养生息！没错！就是这样！”
轻轻点了点头，庄毕凡扯着嘴皮子再次试图说服自己，然后摇摇头盘腿坐下，开始全力恢复力量。
力量每恢复一分，他离自由就更近一些。
外界，狭窄的屋子内。
“呜呜~”
床沿的角落，脑袋深埋、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泪流满面，双肩颤抖不止，就像被遗弃的小花猫，惹人爱怜。
嘤嘤抽泣声响彻整间屋子，并久久回荡。
“昕昕已经……没有家人了……灵宠也跑了~呜呜……”
委屈巴巴地哭了好一阵，一身破旧布丁衣服的东方昕昕抬起粉嫩小手臂，轻轻擦拭着眼泪并试图说服自己，但最终还是两眼泪汪汪，泪水如雨直下。
看来一生仅有一次召唤而来的灵宠就这样跑路了，对她打击不小。
“……”
灵宠空间内，看着这一幕的庄毕凡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听她讲述自己的悲惨事迹。
“唔~”
不知过去多久，两眼红肿的东方昕昕，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眼泪已经流干，终于不再嘤嘤嘤了。
破旧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哭了个稀里哗啦，似乎倾泻了心头的悲伤情绪，东方昕昕经过了片刻的迷茫后振作起来，她抹干净泪痕直直抬起头，两颗神蓝色如宝石一般的漂亮眸子望着门外的蔚蓝天空，捏着小粉拳一脸坚定之色。
“妈妈带我前来这里后不久就得病离去了，只留下昕昕一个人……可妈妈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昕昕都要坚强面对！”
“就算昕昕是一个人，只要等长大，等昕昕长大就好了！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那两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与憧憬。
反正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已经习惯了孤独，相比较同龄人性格也更加坚韧。
可即便如此，庄毕凡还是能够察觉到她眼神深处的迷茫之色。
想想也是，一个仅仅十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坦然面对这一切？
目视此时此刻的东方昕昕，混沌空间内的庄毕凡沉默之余，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回忆，两眼恍惚。
曾经的自己也是在孤儿院长大，孤苦伶仃一个人。
而且自从上了小学，孤儿身份被同年的学生知道后，大都投以嘲笑的目光。
认为他是一个没人爱的野种。
从此以后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独自上学放学，一个人玩耍，承受着冰冷与孤独。
受了伤也只能独自默默舔舐。
后来成年工作后才慢慢走出童年的阴影，但这依旧留给他不可磨灭的黑色记忆。
当初那个孤苦伶仃、无助的小少年身影，在庄毕凡的眼中，与眼前的小女孩身影似乎在渐渐重叠起来。
“唉~”
长叹一声，从头到尾看着这幅神情的东方昕昕，庄毕凡眼皮微垂，沉默一阵后轻声低语：
“堂堂魔主暗中给你当保镖……小家伙，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