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府。
楚星澜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杂书。
今天是三月初九,她记得书中三月初十的那天,宫中会派人来传信,请她去宫中赴宴,那也是改变楚星澜人生轨迹的一场宴席。
想到自己这两年兢兢业业打卡的纨绔事业,从来没有一日停歇,楚星澜觉得皇家铁定不会再要她了,明日一准不会派人来传信。她现在很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楚星澜丢掉手里才翻了一半的书卷,伸了个懒腰,高兴的对两个小丫鬟说:“今日晴好,一同去走走吧。”
西京城外的景色中,楚星澜最喜欢霞山。那里的山间一到春日,就开满了西府海棠,锦簇的花团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片粉霞。
最近春风回暖,外出踏青的人不少。
楚星澜下了马车以后,特意避开人流,顺着山间的一条小径往半山上的观景亭走。
纨绔当累了,偶尔也想要放个小假。今儿个不想演戏,只想赏花。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才来到观景亭,楚星澜在廊台上坐了下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珊瑚刚从食盒里拿出今早刚做好的梅子糕,亭外便有一个姑娘出声道:“怎么有人比我们先到了?”
听那声音颇为不快,好像是楚星澜占了他们的地盘一样。
楚星澜扭头一看,来的是二女一男,还有一个六七岁大的娃娃。
男子约莫三十岁的年纪,一身月白长袍,腰上一条黑色绣金腰封,将他的衣服齐齐束好。胸前绣制的一条四爪白蛟,愣是给这男人平添了四分冷厉。
男人的身上没有一个多余的坠物,就连头上长发都只用一个银蛟冠束起。
他的唇色很淡,微微抿着。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比墨还浓黑,但他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像是一潭不化冰,冷意迫人。
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一个碧裙,一个粉衣,都是姿色过人的小美人。
男人的视线幽幽落在楚星澜身上,又淡淡移开。
楚星澜在他这一眼中暗暗吃了一惊,书中只有一个男人穿四爪白蛟服,那就是大齐的国舅爷,定北王殷薄煊,皇室都要忌惮几分的人物,也是这本书里的终极大佬。
可是这本书都还没进入正题呢,她怎么就在这里先逢着这个男人了?
真是倒霉!
这时男人身侧的粉衣女子说道:“我知你从来不好与人同处,既然此处有人了,我们不如换个地方?”
殷薄煊牵着娃娃的手,声音冷冷,垂眸问道:“如何?”
娃娃一愣,撒娇道:“舅舅,我好累,不想再走了。”
殷薄煊微微颔首:“那便在此处休息吧。”
楚星澜又是一阵沉默,娃娃唤他舅舅,那他身侧的这个不就是大齐的小太子南宫玠!
太子和国舅爷都如是说了,粉衣女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南宫玠跑到楚星澜面前福了一身,问道:“姐姐,我可以坐在你这里吗?”
楚星澜一愣,颔首道:“位子宽敞着呢,坐吧。”
殷薄煊撩起衣袍坐了下来。
珊瑚上了一壶热茶。
见到南宫玠一直盯着盘子里的梅子糕看,楚星澜伸手给他拿了一块。南宫玠先是看了殷薄煊一眼,见到他点头了,才敢接。
这时那碧裙女子携着些许自傲的态度开口说道:“姑娘,此番一同赏春,算是缘分。我叫顾翎歌,御史大夫之女。我身旁这位叫白时花,乃是左相白景山之女,敢问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