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的心像是被整个掏空,留在了当年和沈潮生一起待过的花田里。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反而浅浅一笑,满不在乎的盯着沈潮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落。
“你看过的,别人也都会看见,你满意了吗?”
秦宁目光灼灼,笑着问沈潮生。
男人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眼里涌起的不知是欲望还是愤怒。
他的唇角却微微上扬,透着一丝讥诮将秦宁浑身看了个通透,这才缓缓开口。
“当然满意了,我还要将这些照片投放到盛世广场的巨大电子屏上,滚动播放呢。”
……
秦宁没想到沈潮生真能这样无耻。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与陌生,可这些却都随着唇角薄凉的一笑而淹没。
“随你。”
秦宁不想再费力气说什么,只是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向外走去。
“站住。”
沈潮生冷声道,言语里是十足的傲慢。
秦宁并没有理会,仍旧向外走着,只是很快就被记者们再次围住,寸步难行。
“你还想要怎样?”
秦宁转过头,脸上透出浓厚的厌倦。
这话倒是问住了沈潮生,他叫来这些记者只是想要羞辱秦宁。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却并未感到痛快。
反倒是胸口闷闷的。
沈潮生的目光再次落在秦宁身上,只见她虽然脸色惨白,一双眼却充满了冷意,看自己也像是陌生人一般,再无平日的半点痴情。
是了,就是这双眼睛让人不舒服。
沈潮生走上前去,打算逼迫秦宁低下头,挫一挫她的锐气。
可秦雅茹却从身后走了出来,抬手就给了秦宁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居然在我的包里放这个,是想要我的血不干净,再不能救潮生吗?”
秦雅茹将一包奇怪的药粉狠狠摔在秦宁的脸上,抬手就要打第二个巴掌。
秦宁本想躲避,一偏头却看见了自己的母亲站在拐角处朝这边望着,不免有些失神,就被秦雅茹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
她的身子一歪,便跌倒在地上。头脑昏沉沉的,脸上也起了两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边更是渗出鲜血来。
可她却顾不上这些,只是担忧地朝着母亲的方向望去,生怕对方情绪激动,影响了病情。
可母女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母亲却匆忙低下了头,缩回了墙角。
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任由秦宁被人欺凌。
秦宁又一次被母亲漠视,心里饱胀着酸楚,却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她又能说什么呢?
说你为什么将我丢在孤儿院那么多年不闻不问?为什么你接我回来就是为了让别人抢夺我唯一的爱情?让我沦为别人的替身?
为什么你不能像别人的母亲那般?
不,哪怕母亲有千分之一的真心,就不会践踏着自己的女儿而活。
可秦宁也舍不得母亲去死。
医药费太过于昂贵,想要母亲活,就只能让她留在秦家。
而只要她留在秦家一天,秦宁就永远是秦雅茹的玩物,任由对方欺凌摆布。
秦宁苦涩一笑,明知一切早有定数,却还是不甘心。
像一头鲜血淋漓、濒死的困兽,除了抵死挣扎再无其他办法。
她压下心中的酸楚,强自镇定着,找出对方话里的破绽,进而反问道。
“就凭你的血?能救沈潮生?”
这话问的锋芒毕露,偏偏秦雅茹似乎早有准备,丝毫不畏惧地顶撞回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坚持说当年是你的血救了潮生吗?”
秦雅茹问完,不等秦宁说话,就自顾自地点起头来。
“好,既然当年验血不能让你心服口服,现在我就将你母亲从隔壁病房请过来,咱们当面对峙,叫你彻底死了这份心!”
说完,便对着保镖使了个眼色。
可不等保镖动身,秦宁的母亲便已经满脸堆笑地从墙角走了出来。
“我就在呢,不用请了。”
吴曼华讪笑着说道,一双笑眼全对着秦雅茹,看也不看近在咫尺的秦宁。
秦宁的心猛地凉了个彻底。
她此刻已经全然明白了秦雅茹的打算。
不过是故意挑起当年的事,好再一次提醒沈潮生当年的救命之恩,勾起对方的怜惜。同时再狠狠地打击秦宁,坐实秦宁偷换血型,一味扯谎的“事实”。
而这件事,自然要秦宁的亲生母亲来证明,才最具真实性。
秦宁几乎要喘不过气了,她的眼里含着泪,近乎崩溃地望着母亲,眼中写满了乞求。
“求你,别。”
秦宁低声哀求道,不受控制地微微摇着头。
好像她的全部生命都维系在吴曼华接下来要说的那句话上了。
秦宁不怕受人欺凌,被人作践,她可以忍,她可以熬,她总可以咬牙挺过来。
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忍受,必须活下去。自己活着,妈妈才能活着。
“所以求你了,妈妈,求你别这么做。别对我这么残忍。”
秦宁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乞求着,可吴曼华却再一次避开了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