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将离婚协议书轻轻放下,低眉敛了眼中万千情愫,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请你们离开吧。”
说完,秦宁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缓缓闭上双眼。
她的脸色苍白,眼睫间还坠着未干的泪珠,如同一个被摔碎的瓷娃娃。
她实在是倦了。
五年来她拼尽了全力去爱,去忍受,换来了什么呢?
她的孩子尸骨未寒,沈潮生已经和秦雅茹求婚了。
她输得一塌糊涂,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像是掉进沼泽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窒息。
一颗泪珠从秦宁的羽睫间坠落,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不想再纠缠了。
可沈潮生却嗤笑一声。
“你以为离婚就是结束吗?”
他冷冷开口,修长的手指挑起秦宁的下巴,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与凛冽恨意,让人不由得透骨生寒。
“你可是净身出户,凭什么继续享受沈氏医院的服务?”
闻言,秦宁微怔。
沈潮生明明知道秦家不可能收留她,更知道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朋友,出了这个门,她只能沦落街头。
如果是从前,她还可以靠着画画换点钱,可如今……
秦宁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手指,凄凉一笑,强撑着身子下了床。
既然他一定要看着自己凄惨不成活才能满意,那秦宁又怎么能不让他称心如意呢?
反正她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就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她有的,只有一腔孤勇和根植在骨血里浓烈到无法撕裂的爱意。
如今,不过是将这些都还给他罢了。
秦宁没有再说话,只是吃力地拉开病房门,却被刺目的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
快门按动的声音不断传来,一群记者牢牢地堵住了房门。
“秦宁小姐,请问你是沈先生的情人吗?”
“你为他堕胎了是吗?”
“您抢姐姐的老公,不觉得羞耻吗?还是你就好这一口?”
一连串急速而露骨的逼问,众人齐心协力,要将秦宁钉死在耻辱柱上。
她面色沉寂,如死去的枯木,没有半分情绪。
“麻烦让一让。”
她嘴唇翕动,低声说着。
人群无动于衷,甚至纷纷往前凑过来,镜头死死抵着她惨白的脸,将她的狼狈无限度地放大。
秦宁一步也动不了,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他人拍摄。
像一条脱离了水,躺在案板上的鱼,静静等着最后的窒息。
“咳。”
身后传来沈潮生的轻咳,男人西装笔挺,缓步走到秦宁的身边。
周围的记者立刻识趣地向后退去,给二人留出一块空间,却仍是举着相机不肯走开。
秦宁湿漉漉的眸子微微抬起,静静地望着沈潮生,不知他此举何意。
男人向前一步,将她抵在墙上。
她的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清冽的松香,带着呼吸间的灼热,每每让她心动。
他当着一众记者的面吻了她。
那个吻凶狠霸道,抵死痴缠,几乎抽走了她所有的氧气。
秦宁下意识地抗拒,却没有任何力气,反而被他按得更死。男人的大手在身上胡乱地游移着,抓住了一块布料就使劲撕扯起来。
“哇!情妇刚流产就和金主病房肉搏!刺激至极!刺激至极!”
不知是谁高声喊道,快门声也跟着疯狂起来。每一声都像是在鞭笞秦宁的灵魂。
“放开我,沈潮生,请你放开我!”
秦宁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嘶喊出来。
沈潮生却嗤笑一声,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冷眼望着她。
“忘了告诉你,你身上这件衣服也是我买的。这是沈家的东西,你不能带走。”
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情欲,只有彻底的冷漠。
原来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羞辱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