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字母》第9章 故乡
十一月二十一日
警局会议室
一大早，大家都整齐着装，来到了会议室，准备整合一下大家最近各自的发现。虽然最近大家每天都很疲惫，但是精神面貌都很好，时刻准备着行动。
会议开始，石墨首先站了起来，说道：“我在学校方面了解了很多，因为凶手是仇杀，我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调查命案上。我就把主要线索说一下：1.学校在近十年里有三起命案，第一个死于意外坠楼，第二个死于意外溺水，第三个死于自杀。前两个没有追查价值，第三个却引起了我的注意。自杀的是一位女学生，名叫陈凌，是一位研究生，死于2000年7月16日。她引起我注意是因为关于她的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压力过大，有人说是被导员猥亵，经过我的个人调查，猥亵这一说可以推翻，但是我也不赞成压力说，我觉得她的自杀另有隐情。2.我查到了陈凌与师大的另一位研究生林森淼是两情相悦的关系，我去询问过林森淼，我从他口中得知了陈凌自杀当天的情况，这里我录了音，另外也复印了陈凌写的遗书，一会儿会分发给大家查看。我和他的谈话中我明显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逻辑性很严密，我也询问了四起案件发生时他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根本不牢固的。所以不排除陈凌的死另有蹊跷，林森淼进行仇杀的可能。3.我怀疑过陈凌是否真的已死，但是我现在确定她真的已经死亡，她是坠入苍龙江自杀的，我询问过她的同学得知陈凌根本不会游泳，所以坠入江中是必死无疑，并且尸体在下游被打捞出来了，她的母亲也确定认尸了。这就是我已知的线索，总的来说，我是感觉陈凌的死另有原因，林森淼也应该对我有所隐瞒。我们现在需要全面调查陈凌和林森淼。我的发言结束了。”
陶明随后也站了起来，说出了自己在孤儿院得到的信息：“经过对邢田和武民全曾经所在的孤儿院进行走访，我得知了他们两个人从小生性顽劣，但是对学习特别上心。在生活上很调皮但是在学习上很努力。他们两个人是一个小团体，两个人兄弟相称，关系良好。另外我得知的最重要的消息就是——张啸和他们两人在小时候就认识，所以现在也大概率保持着联系，也就是说四个受害人中三个人是相互认识的，现在只有李博涵和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查出。”
等到陶明说完，石墨把录音笔拿出，放出了林森淼描述陈凌自杀情景时的录音。然后又把遗书分发给了在座的各位。
大家都在边听边看，高哲看着遗书，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封遗书我读着怪怪的，我读不出压力给她带来的绝望，我甚至读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陶荧说道。
“一种幸福。”
“幸福?”
“对，死亡对她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这个女同学不简单，有必要深入调查一下。”
石墨说道：“我已经准备对她展开全面调查了，一定要查出她自杀的真实原因。”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炎麟开口了：“为什么你们一定认为她和本案有关系呢？如果真的就是简单的自杀，我们这样会浪费很多警力的，这样对案件的侦破十分不利。”
石墨说道：“我们早就进入僵局了，我们现在看到任何可能，哪怕它99％可能都是错的，我们也必须去全力追查！必须抓住一切的可能，不放过任何细节，这样就算我们真的不能破案，我们也无愧于任何人。相反，如果我们放弃这些小可能，最后如果正是这些小细节决定了案件的侦破，我相信各位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们有愧于所有对我们抱有期望的人！”
“我同意，我答应了孤儿院的王老师，一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陶明坚定的说。
“好！我支持！说的有道理，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就看看这一次会不会柳暗花明！”孙炎麟说道。
石墨又问道：“高哲，尸体方面有新的线索吗？”
“没有，我这几天反复做了检查，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炎麟，走访调查呢？”
“没有线索，那是老街区，没有探头，人也比较少，没有人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石墨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只能顺着陈凌和林森淼的这个方向调查了。我知道陈凌的母亲在哪里，我待会儿会去拜访她。先从她母亲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出真实的陈凌是什么样子的。”
陶明说道：“好的，那我就去查查这个林森淼。”
石墨又说道：“各位最近都辛苦了，但是我希望大家再坚持坚持，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凶手我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抓到那个狡猾的杀手，加油，各位！”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之后，大家又都交换了意见，便散会了。
石墨根据校长提供的陈凌的住址，来到了她的家，她的家在老城区。
石墨来到了她的家门口，虽然没有进去，但是石墨已经感觉到这是个很破旧的小房间。
石墨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石墨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
石墨想：可能是出门买东西了。便准备离开，这时，隔壁门开了，走出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问道：“你是？”
石墨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奶奶，我是警察，来了解一些情况。”
老奶奶摇了摇头：“她死了。”
“我知道她的女儿已经去世，我是来找她的母亲的。”
“她母亲也去世了，就在几天前……”
“什么？去世了?怎么去世的？”
“出去买菜，突然晕倒了，头磕在台阶上，最后抢救无效。她自从女儿死后一直精神都不太好，好像出精神问题了，总是无缘无故晕倒，这次……唉……”
“尸体呢？”
“她被人送到医院了，最后抢救无效死在医院，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多少天前的事?”
“大概十一月十五号吧。”
“哪个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
“好的，谢谢您。”
“不客气，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了，你忙吧，谢谢。”
石墨慢慢走出了居民楼，坐公共汽车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来到了医院，石墨表明身份后，翻阅了接诊资料，找到了陈凌母亲的资料。陈凌的母亲名叫杨霜，于十一月十五日抢救无效死亡。石墨看了看，确认是意外死亡后便离开了医院，回到了老城区。
他去相关部门找来了陈凌家的钥匙，打开了老旧的大门。
果然，是一个狭窄的老房子。里面虽然很旧，但是并不脏，很整洁。
进屋之后，石墨开始了观察，他看见了母女俩的合照，也看到了满墙的奖状。他推开了侧面的一个门，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书桌上全都是书，这应该就是陈凌的房间，看来她很喜欢阅读。床头上还有一个奖杯，石墨拿了起来，上面写着：N市第三届高等数学竞赛一等奖。
小小的房间曾经装满了温馨，但是现在只有冰冷。
石墨看了看墙上的奖状，上面有好多陈凌小学得的奖状，上面的学校是：C乡光明村星光小学。看来C乡的光明村就是陈凌的老家。
石墨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已经顺着这条路走了，就彻查到底吧。石墨决定去C乡光明村一趟，去彻底地了解陈凌。
陶明也在积极走访，深入调查林森淼的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希望可以从中找到突破口。但是经过详细调查，林森淼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他的父母都是教师，都在N市的高校教书，收入稳定。林森淼本人与四起案件的受害者并不相识。但是，经过调查，还是不能充分证明那三天林森淼的行踪，他具备作案时间，但是不具备作案动机。
石墨来到了车站，买了通往C乡的车票，准备前往她的故乡一探究竟。
车开动了，驶向远方。
石墨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要说完全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奈何工作的需要，每天警察都要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所以石墨抽不出太多的空闲时间回家看看。他的父母并不支持石墨做警察，但是石墨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他坚持报考了警校，并且在警校时期成绩十分优异，多次被评为学习模范。他的学生时期本该是一帆风顺的，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杀人，将死者的罪行用刀刻在死者身上，并将死者的犯罪证据塞入死者嘴中。并且杀人之后用血写下个文字“杀人者：一位少年”。石墨永远也忘不了和那个杀手的博弈，那是石墨最痛苦的记忆之一。连环杀人，作案没有时间规律，一击毙命没有拖泥带水，不留下任何线索，有独特的仪式感……无论怎么看，最近这几起案子都像是“少年案”的复刻。难道当年的真凶没有被抓到?不，不可能，他当时就死在我的面前，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想到这些，石墨打了个冷颤，关上了车窗，睡去……
故乡，就是归宿。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最美的地方，大多数人认为，那个地方就是故乡。
何为故乡?有一首诗，是永远读不尽的，那便是故乡。
人的一生注定要漂泊。第一站，便是故乡。当初生的婴儿睁开双眼，看到的世界，便是生之育之的故乡。故乡生，故乡长，故乡的气息，如纹身的花纹，一辈子附在身上。
年少无知，万事总想闯一闯。多少年轻气盛的青年，为了心中一点念想，挥一挥手，恋恋不舍地告别故乡。向着广遨追求财富，寻找梦想。且不知道，离开故乡的人，犹如失了根的蒲公英，随风飘荡。可故乡人对他们的牵挂，却永远伴随他们身旁。
在外游历闯荡，“他乡遇故知”这是人生一快。“君子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多年未归的人儿，难得见一次故乡之人，怎么不畅谈一番。“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离开故乡愈久，思乡之情亦会愈浓。故乡之人，自然倍感亲切了。
悲哀的是，出外闯荡之人何以亿记，古来又有几人功成名就?有的一事无成，铩羽而归;有的看破尘世，归隐还乡;有的不忍失败，自刎他乡。谈无论你是成功还是失败，故乡，才是最终的地方。鸟恋旧林，鱼思故渊，无论你身在何处，心，总牵挂那个方向。
虽经历苦难，但能在有生之年回顾故土，便是幸福。那些注定一生在外漂泊之人，又该怎样?欲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中寻求安慰，可暂时的止痛药又怎么行得通。“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凉秋溪水映哀月，霜打哀月念故乡。放眼乾坤，游子都渴望踏上回乡之途。“金窝银窝，不如咱家草窝”，母亲手中的稀粥，是世上最香的一口粮，故乡那一方土，是世上最踏实的地方。
秋水无痕，碧波荡漾。天边一颗星正在闪烁光芒。它，正指向回乡的方向!
……
N市某小屋
打开了破旧小房间的门，一个黑帽黑衣黑裤黑鞋的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吱吱呀呀的老椅子上，看着墙壁发呆。
他心里有一种思念的感觉，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思念什么?或者说他还能思念什么？他已经无依无靠了，所以他是强大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一定会找到你，你只是我的影子，你想成为我?那只是你的妄想。只能我利用别人，别人绝不能利用我！”他猛地站起来，将手中的茶杯摔碎。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几道闪电，紧随其后的便是雷声。雨瞬间倾泻而下。
“雨……雨……”
小时候喜欢雨，因为它能把我淋透。现在不喜欢雨，因为它能把我淋透。
暴雨天可以让我隐形，让我杀人于无形。暴雨也能让魔鬼畏惧，他们惧怕闪电和惊雷，因为他们见不得光和声。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和轰鸣的雷声能让我更加冷静和沉着，我实在忍受不了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所以我爱上了雨衣……
……
汽车向着目的地行驶，郊区也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车窗上。石墨看着窗外想着案子，因为最近几天的繁忙调查，所以石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石墨推开了门，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看到一个黑衣人坐在椅子上……
石墨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很浑厚：“我就是你一直想抓到的凶手。”
石墨走向前去，问道：“为什么杀人?”
黑衣人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因为他们该死。”
石墨继续向前接近黑衣人，说道：“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该死?”
“你不是警察吗？不要什么问题都问我，你自己不能调查吗？”
“你杀人很利索，现场处理的很完美，我也知道你懂得很多知识，你是医生？”
“警官，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只是仇恨让我更加睿智了。警官，知道那句话吗？”
“什么？”
“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是最聪明的时候。”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难道你不能通过法律来复仇吗？”
“法律?我对现在的法律失望至极！假设一个人，他穷凶极恶，犯下了所有恶劣的罪行，最后他被逮捕了，判了死刑，最后不过是一颗子弹穿过头颅，你觉得这能抵消他的罪恶吗？只有受害者亲自惩罚施暴者，以牙还牙，这样才能真正地惩罚恶者，这样才能让复仇的心再次平静。”
“这都不是你动用死刑的理由，剩下的跟我回警局再交代吧，你被逮捕了！”
“哦?是吗？”说完，黑衣人突然抽出了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划过了石墨的喉咙，顿时鲜血四溅。
石墨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意识开始慢慢模糊。这时，石墨隐约看到黑衣人拔出了一把砍刀，缓缓向自己走来……
石墨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石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胳膊被砍下来，是很痛苦的……”黑衣人说完，举起了砍刀，重重劈下！
石墨猛然间惊醒，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看了看窗外，原来是一场梦……
石墨平复了呼吸，揉了揉眼睛，问了问旁边的乘客：“师傅，C乡还要多久到？”
“快了，再有二十分钟吧。”
“好的，谢谢。”
二十分钟后，石墨到达了C乡。
已经八点了，天已经黑透。
石墨抬头看了看月亮，他看得见月亮，但是月亮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