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片出现之后,马国全几乎没有正眼瞧过,甚至连拿起来的意向都没有,却准确认出了她是谁,哪怕他说什么和尹歌不熟悉,可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并不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个人一样。
而且……
抿紧唇瓣,季年脸色阴沉。
很快,马国全的秘书就安排好了一间会客室,用于季年和小李询问财务部的人关于尹歌的事。
在跟着秘书走出办公室之前,季年突地站定,转身看向一脸惊诧的马国全。
“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调查尹歌的事吗?”
季年问的突然,马国全的表情几乎凝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白,就连唇瓣都失了血色。
不等他作答,季年继续说道:“你发现的那个头骨,经过我们的调查,已经证实是尹歌的,她在两年前就已经遇害了。”
季年一直注意着马国全的反应,不出所料,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马国全已经面无血色,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衬衣领口很快就被他的汗水打湿了。
深深的看了马国全一眼,季年没理会他的后续反应,带着小李出了办公室。
往会客室走的路上,秘书面带微笑的替马国全解释。
“二位别介意,我们马总胆子特别小,先前发生那件事后,他可就再也不敢打车了。”
季年想到了什么,追问:“他不是你们公司的地区总经理吗?上下班都是打车?”
“没错,马总是两年前被任命为我们公司亚洲分区总经理,他以前是自己开车的,但好像是两年前吧,他曾遇到过交通意外,听说是受了刺激,所以从那之后就再也不自己开车了。”秘书笑着解释。
季年点点头,“听你的话,你做他的秘书不是很久?”
“你怎么知道的?”秘书一脸惊讶瞬间转为了崇拜,“你好厉害啊!其实,我才担任马总秘书半年多,我们这一行,因为工作压力很大,很多人承受不了就辞职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秘书继而说道:“你们说的那个尹歌,我有印象,之前她的家人还来公司闹过呢!”
“是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季年追问。
“半年前吧,就是我刚进公司不久的事。”仔细想了想,秘书确认的点点头,“没错,就是那时候,好像是因为尹歌在失踪前给她妈妈打电话,说是在公司加班,之后人就不见了,所以她家里觉得人丢了跟公司有关系。”
紧接着,秘书又补充了一句,“她妈妈挺执着的,从人失踪后,来公司闹过好几回了,之前公司里的人都在说,财务部那几个和尹歌关系好的人辞职,都是被她妈妈闹的。”
季年若有所思不再开口,恰好这时候三人到了会客室,里面财务部的王主任已经在等了。
“这位是我们财务部的王主任,尹歌以前就在她手下工作。”秘书尽责的替双方作介绍,“王主任,这两位就是我刚才提到过的警察同志,他们想要了解下尹歌的情况,这事马总也说了,要王主任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
王主任是个发了福的中年女人,面善,穿着灰色的套裙,西装外套上还别着公司标志的别针。在听了秘书的话后,对季年和小李表现的很恭敬。
“尹歌吗?”回忆起尹歌,王主任面露悲伤,“她很爱笑,也很有感染力,对工作十分认真负责,没想到两年前她就……”
“请问她失踪前有什么异样吗?”等王主任平复了下后,小李边问边记录。
王主任仔细想了想,然后缓缓摇头,“没什么异样,那段时间因为总公司的人来查账,所以我们几乎每天都加班加点。我记得最后见她的那个晚上,她因为手头一笔账没算清楚,所以她坚持要算完才走。”
“哦,对了,当初来调查的警察说过,公司监控摄像头并没有拍到她离开的画面,起初怀疑她是在公司里出了事。”王主任微微皱眉,“最后人没找到,公司的同事也都没有嫌疑,不少人怀疑是她自己故意避开了摄像头消失的。”
说到这里,王主任看了眼季年和小李,笑容变得干巴巴的。
“尹歌恋爱了,可能是因为那段时间太忙吧,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不太好,她失踪前两人刚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好像是分手了。”
提到尹歌的神秘男友,季年眼中一亮。
“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王主任摇摇头,“没有,我们一办公室的人都没见过。”
“那你们怎么知道她恋爱了?”小李快嘴的问。
王主任笑了,“你没谈过恋爱吧?这女人谈了恋爱啊,那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而且我们都听过她和她男朋友讲电话。”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吗?季年捏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起。
*
不锈钢的解剖床上,一颗头骨端端正正的摆在正中央的位置。
床尾一米开外的距离放着一把椅子,杜若正端坐着,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颗头骨。
本就阴森森的解剖室,因为这诡异的一幕,仿佛空气都寒冷了几分。
杨海缩在角落中,尽量的消减自己的存在感,哪怕他内心一直呐喊着不要怕,可真的面临这一幕,精神还是十分受刺激的。
这就好像一个人独处一间屋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就是没来由的怕,甚至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化为牛鬼蛇神,让人惊悚的想要逃离。
就在杨海第三次走神的时候,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传来,他能清楚感觉到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师姐。”杨海怯怯的叫了一声,声音微颤。
杜若视线未移,老僧入定一般,要不是她胸口轻微的起伏着,杨海脑中会有种更骇人的念头冒出来。
“唉——”
叹息声更清晰了,仿佛就在杨海的耳边,惊得他脸色发白,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杜若盯着头骨良久,然后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头骨的方向动了动手指。
“真觉得委屈,那就让我们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