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杜若的话仿佛有降温作用，随着每个字的消音，解剖室里的温度直线下降。
杨海打了个哆嗦，抱着肩膀的两手狠狠搓了两下，这才暖和了些。
“嗡——嗡——”
杨海才放松下来的心，因为兜里手机的震动陡然收紧，砰砰的跳的有些夸张。
吓死了他！一瞬间，他还以为是……
轻拍着胸口，杨海摸出手机，见屏幕上闪烁着赵成峰的名字，他连忙抬头看向杜若。
杜若似乎有所预感，在杨海看过来的瞬间，她朝他轻点了下头。
电话接通，赵成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
“杨海，快！我刚收到消息，碧海新辉家园和城北废弃工厂大桥，这两处发现尸块，季队和林哥已经出发了，你们也快点过去！”
赵成峰话说的急，说清楚了那两处的具体地址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想到先前杜若那句话，杨海抽了口凉气，快步走到杜若身后。
“师姐，她……她……”他说的是尹歌的头骨。
“放着吧，这下应该找齐了。”回头看了眼头骨，杜若勾了勾唇角，一抹如莲清幽的笑容浮现出来。
杨海晃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赵成峰打来电话后，解剖实里没那么冷了。
＊
法医科一共就三个人，谭德乐不在，杨海和杜若只能分头行动。
等杜若赶到碧海新辉家园的时候，季年和小李已经从贸易公司赶到了现场，林文浩并不在，显然是去了城北废弃工厂大桥那边。
看到杜若拎着箱子过来，季年一个人走了过去。
“来了。”
杜若看了他一眼，随后缓慢的点点头。
“这片儿三年前因为开发商资金不足而停工了，当时工程进行到一半，半年前开发商换人，继续后来的工程，直到上个月才建成。”指着不远处的地面地下井道口，季年继续说道：“再过两天就要开盘了，物业才想起来检查下地下管道，结果一打开井道口就被里面的味道熏晕了两个人。”
杜若闷不做声，快步走到井道口，正要探头，却被季年拦下了。
“等等，里面现在还不能进人。”
拂开季年的手，杜若板着脸说：“我知道。”
知道还一副要立马冲下去的架势？季年挑眉，看杜若的眼中透着无奈。
杜若歪了歪头，往井道口下面看了一眼，紧接着目光一空，她忽的扭头朝东边看去。
季年离她最近，她眼神发空的那瞬，他清楚的捕捉到了，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她在看什么。
“那边是马国全目前居住的小区。”季年压低了声音说道。
杜若点头，转过脑袋望着季年，“你还觉得他无辜吗？”
她这么一问，季年愣了下。
说实话，先前在贸易公司里，马国全的反应太奇怪了，让季年本能的起了怀疑。
见季年有些迟疑，杜若笑了下，“你想的对，马国全有嫌疑。”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季年有些不相信，反倒有一堆问题想问杜若，可看着她脸上那极为浅淡的笑容，他一时忘了做出反应。
等到季年回过神，觉得杜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却见她已经穿好了防护服，大半个身子都下进了井道口里。
季年微微叹气，好吧，她勉强算个女汉子。
“你等会，我和你一块下去。”叫住杜若，季年伸手跟小李要防护服。
“不用，很快。”杜若忙着低头看路。
正如杜若所说的，她速度的确很快。等季年穿好防护服要下井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把尸块装进袋子里背了上来。
“尸块保存的不错，应该会有新发现。”把裹尸袋交给其他人，杜若慢慢脱着防护服，“痕检的人还在。”
季年觉得自己白穿了防护服，“那你先回局里，我等会下去看看。”
“真凶很快就要落网了。”手上拿着防护服，杜若侧身看向东边，眼中尽是坚决。
看着这样笃定的杜若，季年心中微动。
他总觉得她笃定的态度有些奇怪，可好似又该这么顺理成章。
还真是矛盾。
“季队。”小李挂了电话走过来，“赵成峰来电话，说城北废弃工厂大桥下发现了一副手脚，杨海觉得是女性的可能性很大，他们怀疑是尹歌的。”
余光瞥了眼杜若离去的背影，季年把注意力集中到案子上。
“有怀疑的依据？”
“在发现手脚的附近发现了女性衣物的碎片，跟尹歌失踪前的穿着相似。”小李顿了下又说：“不过，城北工厂废弃之后，现在早就成了个大垃圾堆，衣物碎片也可能跟尹歌的案子没关系。”
“让林文浩跟进。”挥挥手，季年看了眼不远处的物业办公室，“我们去物业处。”
＊
杜若和杨海在解剖室汇合，经过化验，证实了两人带回来的尸块和手脚同属尹歌。
换言之，加上先前孙胜挖出来的头骨，尹歌整副骸骨已经全了。
不过，相较于已经白骨化的手脚和头骨，在碧海新辉家园地下井道里发现的躯干部分要保存的好一些。
“死后分尸痕迹明显。”
由于是躯干的部分，在断口处能明显看到分尸时留下的痕迹，杨海在杜若的指点下，一一拍下断口处的照片。
“师姐，能够做到分尸这一点，凶手至少是在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吧？”拍完照片，杨海抬头问杜若。
“浴室。”检查着躯干部分，杜若用她独特的冷淡口吻说道：“既可以毁尸，又便于清理痕迹。”
杨海皱紧眉头，“难道是在自己家里的浴室？”
“嗯。”杜若笃定点头，“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凶手的心理素质还真强大。”杨海嘲讽了一句。
“不。”否决了杨海的猜想，杜若摸着断骨处的多处痕迹，冷冰冰的说：“他很怕。”
如果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人，不会砍了十几次才砍断骨头。尤其是凶手的落刀处，实际上很容易就能砍断骨头。
“这里。”杜若用镊子拨拉着腹腔，眉头微皱，“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