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位皇子的光临,李氏茶轩的生意愈发好了。
一天的忙碌结束,陈掌柜拨了拨算盘,喊道:“大小姐,今儿入账三百六十八两!”
李知月看着柜台上白花花的银子,心头格外满足。
这个时代,靠什么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手里攥着银子,才不会随波逐流。
乘坐马车回到侯府,家里人还是在等她用膳。
李知月开口道:“我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你们先吃,留点菜给我就行。”
“那哪行?”老侯爷拿起筷子,“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一块儿用餐,人多热闹。”
李知月知道劝不动,那就只能以后早点回来,如今茶轩慢慢走上正轨了,不需要她一直在那儿盯着。
白如珠一笑:“咱们家往后就更热闹了。”
李知月没听懂。
“你外祖父一家人要回京城了。”白如珠脸上笑意更甚,“你大哥小时候,和你表姐定了娃娃亲,如今他们两个都到了年龄,等你外祖父一家人在京城安定下来,就把婚事提上日程,你说,家里以后是不是就更热闹了?”
李知月记起来了。
原身的外祖父,是个读书人,考取功名后,在七品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几十年,终于被皇上看到了能力,大概七八年前被外放去冀州历练,回京必定会升官。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外祖父似乎升到了五品。
五品虽然也不高,但对白家这个没什么族人助力的小家族来说,已经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外祖父是个工作狂魔,年轻时读书就熬坏了身体,这几十年来全身心投入政务之中,身体每况愈下,升官不到三个月,就病倒了,缠绵病榻几个月后去世,她舅舅只考上了个举人,一直在候补,白家后继无人,也就这样败了。
李知月叹了口气。
侯府三代太摆烂了,而白家又太卷了,无法评价哪种模式更好,但却想尽力避免外祖父病逝的悲剧。
正出神想着,只见李牧云一脸不高兴的站起来:“我早就说了不要这门婚事,我不想娶她!”
白如珠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当初是你天天吵着要娶棠棠表妹,我跟你舅妈一合计,这才定下娃娃亲,两家早就交换了庚帖,要是这时候退亲,你让棠棠以后怎么做人?”
李牧云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小时候,确实很喜欢棠棠表妹,但长大后,就没了那份喜欢。
而且分开了七八年,早就陌生了,只隐约记得,表妹总是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太粘人了。
他结结巴巴道:“棠棠肯定早就不记得我了,说不定有了心上人……”
“住口。”李随风冷声道,“婚事是父母之言,跟你没关系,回去看书吧你!”
李知月忍不住道:“爹,娘,婚姻也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不然就是结了一对怨偶,等表姐回京,和大哥再处处看,要是实在不行,只能算了。”
李牧云连忙道:“对,月娘说得对!”
李知月再次叹气。
这两人确实是一对怨偶。
甭管小时候关系有多亲密,长大后,双方确实就生分了,时隔七八年,表姐白棠长成了一个落落大方的闺秀,而大哥呢,读书不上进,成天泡在秦楼楚馆,后来迷上一个女子,干脆住在了烟花巷。
大嫂日日规劝,却引得大哥更加不喜。
后来侯府被抄家流放,大嫂明明可以拿上休书一走了之,却不离不弃,始终陪在大哥身边。
流放路上太难了,大嫂油尽灯枯,死在了天寒地冻的北疆……
“对了大哥。”李知月记起来一件事,“醉花楼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头牌姑娘,叫芙蓉?”
书中的李牧云,就是为这个芙蓉一掷千金,住在烟花巷,和大嫂之间越来越疏远。
有一天大嫂终于妥协,同意芙蓉进门,做了侯府的姨娘。
谁能想到,这芙蓉居然是敌国的探子……陆静雪之所以能成功诬陷襄阳侯府通敌叛国,正是因为早就拿到了芙蓉是内奸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全,侯府完全没有辩驳的可能……
李牧云一脸正气的开口:“我天天苦读,已经很久没去醉花楼了,我哪知道头牌换成了谁!”
为了考上进士,为了争口气,外头好友喊他去玩,他都忍痛拒绝了。
没想到才几天功夫,醉花楼就来了新姑娘,也不知道会什么样的曲子,真想去瞧一瞧……
李牧云心思浮动之时,李随风被一口水给呛住了。
“咳咳!”
他连忙擦了擦嘴巴,笑呵呵道:“月娘,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知道醉花楼,居然连头牌叫什么名字也知道?”
李知月一脸难以置信:“爹,你不会天天混在那儿吧?”
“冤枉!”李随风吓得连忙举起手发誓,“是前几天同僚拉我去醉花楼谈公务,我只在那里喝了酒听了小曲,绝对没有做其他任何事!夫人,你相信我!”
白如珠脸上带着冷笑:“你连个正儿八经的职位都没有,有何公务可谈?”
“我这不就是想谋个差事,所以才忍着不适去了那劳什子醉花楼嘛。”李随风舔着脸道,“那里头全都是庸脂俗粉,不及我夫人一根头发……”
白如珠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公爹在这儿,一儿一女也在,这人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李知月顿了顿开口:“爹,你看能不能想想法子,把芙蓉带回家。”
李牧云瞪圆眼睛:“月娘,你胆儿肥了,居然怂恿老爹纳妾……”
李随风连声道:“我跟你娘两情相悦,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闭嘴吧你!”老侯爷瞪了他一眼,“月娘又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我想,月娘一定是好奇芙蓉长什么样子,你带回家给月娘瞧一眼不就得了。”
李知月抬起头,看向家人,一字一顿道:“她应当是越国探子。”
“什么?!”
全家人大惊。
越国和他们大魏国那可是老对头,一直在打仗,就没消停过。
“一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
李知月的声音里带着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