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笑声低低的，带着沙哑。
说不清什么情绪，就是忽如其来的。
秦双双很快收到了裴厌的纸条，迫不及待地打开，字迹潇洒，上面写着：大小姐，你最好不要想知道。
秦双双脸微红，写：为什么叫我大小姐啊……你真的不告诉我吗？
裴厌顿了一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秦双双：之前那件事，谢谢你了。
秦双双一看，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不用谢，是他们欺人太甚，你没有做错什么。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女孩展颜，偷瞄他，笑容真诚又纯粹。只是那一眼和那一抹笑，就如同春日的暖阳，扑面而来，还捎带了温柔的春风。裴厌看着纸上的字，失神了好久。
保护他？呵，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保护他？她才是需要人保护的傻瓜吧？
裴厌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下课铃打响了，教室里闹开来，学生们跑来跑去。
秦双双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位置，有个女同学来跟她讲话。
人走了，本该是放松的，裴厌感觉内心竟然失落。他攥着那张桃子形状的便签，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有点纠结，最终没有扔掉，而是将这张便签夹在英语书里。
放学后，秦双双正要找裴厌一起回家，就见齐晓雯站在她面前，抱着手臂，头抬得很高，用鼻孔看人：“秦双双，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我正儿八经地好好道歉，我是绝对不会再跟你玩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
秦双双觉得这些小孩的想法真是莫名其妙。
齐晓雯怒火冲天：“你！行啊你！我回去就告诉你妈，你整天和裴厌那个垃圾混在一起！以后你变坏了，别来找我，别来祸害我！”
她声音很大，而且裴厌还没有走。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神情不变，仿佛早就习惯了。
“……”秦双双冷下脸来，一字一句地说：“齐晓雯，你说谁是垃圾？”
“裴厌啰！还能是谁啊？整个春雨初中，谁不知道他裴厌是个没爸没妈的废物杂种！哦对了，她妈跟他都是害人精，害方茹茹他舅坐牢去了，要不然方茹茹也不会转学走了！”
齐晓雯的表情很狂，面目狰狞。秦双双越是维护他，她就骂得越带劲。
这每个字落在秦双双耳朵里都觉得像炸弹一样，也不知道裴厌是怎么忍下来的？
她忍不了。
“啊……秦双双你疯了吗！你快给我松开……你有病吧你……秦双双我要告诉你妈，你死定了……”
“你给裴厌道歉，他不是垃圾，也不是废物……”
“你他妈做梦去吧……”
两个女生抓对方头发，扯头花，扭打在一块，桌子上的书都被撞倒在地上了。别看秦双双平时柔柔弱弱的，愣是让齐晓雯挣脱不开，又气又急。
打架无数次，裴厌都没见过这场面。
他心里那种奇异的感觉又蔓上来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为自己打架吗？
齐晓雯踩了一脚秦双双，找到机会将人狠狠往外一推。裴厌眼睛微眯，心猛地跳了一下，来不及思考就迅速快步上前拽住了秦双双，护好她的后脑勺，这才没有撞到墙上。
大小姐皮筋已经被扯掉了，头发披散开来。头发上别的桃子发卡也被摔碎成两半了。
被踩了一脚，秦双双疼得不行，眼睛通红，含着委屈和生气，脸色煞白煞白的。她正要站起来继续找还在笑她的齐晓雯再战，霎时眼前天旋地转，目眩头晕，下一秒就没了意识。
“秦双双！”
裴厌忽然着急了。
齐晓雯整理头发衣服，看到这一幕，不以为意地嗤笑：“病秧子就自觉点，安安分分地呆着啊，动不动就晕，真没意思！还是回家躺着当你的乖乖女吧！”
裴厌猛地扭头盯着她，眼神像丛林深处凶狠的狼一般，满是乖戾煞气。
齐晓雯被吓住了，她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你……瞪我干什么？她肯定又低血糖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翻她口袋，应该有葡萄糖。”
秦双双的衣服口袋，除了有口服葡萄糖，还有各种各样的糖果。
“放学了，不回家在这干什么呢？”
班主任经过，看到秦双双晕过去了，二话不说让裴厌将人背着去镇上卫生院，然后他打电话联系家长。
齐晓雯趁机跑掉了。
裴厌背后还有伤，背着秦双双会碰到伤口，索性就将人打横抱起。秦双双娇娇小小一团，柔弱无骨，轻飘飘的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
罗秀惊慌赶到卫生院。看到裴厌也在的时候，脸色复杂，不过也没说什么，直接奔着女儿去了。秦双双之前也晕倒过很多次，卫生院的医生早就熟悉了，轻车熟路地给她补充葡萄糖。
班主任从裴厌那边大致了解事情详情，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班级录像，然后将这件事告诉了罗秀和齐晓雯的妈妈宋玉娟。
看到监控上齐晓雯踩秦双双脚又用力将人推出去的时候，罗秀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幸好裴厌及时出现，不然秦双双就撞到墙上了！看到这一幕，罗秀脸色冷下来，双双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从楼上跌下去，撞到了后脑勺。如果这次再撞到……后果不堪设想！她可就这一个女儿！
“啊这……是双双先动手打我们晓雯的啊，晓雯才还手的，这孩子本来脾气就暴躁，做事不过脑子，也没想那么多。两个孩子之间吵架了，开玩笑，打打闹闹而已，医生说双双也没什么大碍。”宋玉娟眼睛滴溜溜地转，“秀姐，你看，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罗秀眉头紧皱，“要不是同学及时，我看双双这个时候也不会在镇卫生院，而是要送去市医院吧？晓雯，双双先动手是她不对，我代她跟你道个歉，那你呢？我看这一点都不像玩笑，下手这么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仇恨双双呢？”
她声音淡淡的，很冷静。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是生气了。
宋玉娟脸色一白，连忙把躲在身后的齐晓雯拽出来，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又气得戳了好几下她的脑门，“你个死丫头，你不知道双双身体本来就不好吗？人家双双性格那么温柔，肯定是你太过分了，才把双双逼成这样！先跟罗阿姨道歉，等双双醒了再跟双双道歉！”
齐晓雯本来不想道歉的，但被宋玉娟用力拧着手臂上的肉，顿时眼泪就上来了，“罗阿姨，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
她哭得鼻子眼泪都是。宋玉娟在旁边又叨叨说个不停，“晓雯这孩子心思是不坏的，毕竟也跟双双做了这么久的好朋友了，一直以来都照顾着双双，秀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罗秀看了也糟心，挥挥手作罢。
宋玉娟大喜，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