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岁此时才注意到倒在一边的被绑住的女子。
抬手示意手下将其解绑,叶岁走过去居高临下:“恩人?你是在叫我?”
那女子终于得以自由,立刻忙不迭跪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下去:
“恩人,小女本是靠卖草鞋为生,与奶奶相依为命,是这畜生将我强抢了来,意图…意图不轨!”
“如今我无处可去,求恩人收留我!”
女子知晓眼前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山匪,甚至为首的姑娘面目狰狞,看起来尤为可怖,可她别无选择,与其跟着那畜生生不如死,倒不如搏上一搏!
叶岁没想到这姑娘还有如此渊源,听完后她看向秦超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
身为女子,叶岁自然能体会到如今世道女子境遇之艰难,若是遇上有权有势者便只有被当成玩物的份!
原来这人不只是一个自大狂妄的二世祖,还是个强抢女子、色胆包天的狗贼!
叶岁一时怒从心中起,摩拳擦掌走过去……
秦超正抱着自己受伤的腿骂骂咧咧,本以为今日逃过一劫,正想着日后如何加倍报复回来。
突然,沙包大的拳头雨点般砸了下来。
“哎呦——啊!!啊!”秦超抱头蜷缩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管家救我啊!救我!!啊——”
那管家早已被山寨的人控制住,不能靠近半步,只能看着自家少爷被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土匪揍得哀嚎连连。
“别打了,别打了……”老管家急得一脑门汗,少爷被打成这样,若是老爷知道了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啊!
叶岁本不欲伤人,奈何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所做之事实在是人神共愤!
如此强抢民女的事从前不知做了多少回,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被这渣滓祸害!
今日她就要替天行道,统统从他身上讨还回来!
叶岁专挑疼痛最甚的位置下手,直揍得男人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看得出男人尚有一息。
蓄了力的拳头正欲再落下,一个不明暗器裹着劲风,猛然朝着叶岁的方向袭来。
叶岁耳尖微动,下一瞬身形利落躲闪,堪堪与那暗器擦身而过。
是一颗石子…
叶岁眉眼沉沉朝着暗器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好奇是谁胆敢有如此胆量和本事。
却没想到竟是个“老熟人”。
男子面容沉肃冷峻,身着一袭祥云暗纹墨色锦袍,长身玉立于山坡之上。
真是冤家路窄!
“谢公子,别来无恙啊,”叶岁唇角上扬,满含笑意的神色间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
她心中暗呼倒霉,哼!一见面就是暗中出招,定然是来者不善!
这谢晏之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得,甩都甩不掉,她都已经把他营寨中的粮银偷空了,他怎么还有力气出来蹦跶!
谢晏之从不远处路边山坡上走下来,身后跟着千阳等人。
二壮等人上前两步,挡在叶岁身前,阻住那群人的路。
两方人马一时成了对峙之势力,哪边都不肯退,紧张的氛围仿佛打斗一触即发。
叶岁不以为意地抬手吩咐道:“不必拦着,想来来谢公子是想要与我‘叙叙旧’~”
“叙旧”两个字被她刻意咬重,莫名多了几分暧昧揶揄。
二壮等人闻言跟着笑起来,而后微微侧身让谢晏之单独过去。
谢晏之丝毫不怵走过去,目光落在女子那故作乔装的面容上。
这张脸与那夜不知羞耻的女土匪一模一样,黑炭似的脸上斑点疤痕遍布,狰狞丑陋,让人望而生畏,可声音却又是“涂姑娘”。
此刻他才彻底相信,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竟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目光冷冷移开,看向地上瘫成一团,衣衫破烂,身上脏污的男子。
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不加掩饰:“叶当家还真是鬼话连篇,在我面前义正言辞说龙虎寨只谋财不害命,转头就将无辜过路人打得不成人形,怎么,是这位公子不从叶当家,叶当家恼羞成怒吗?”
这番话可谓火药味十足、字字讽刺叶岁满口谎话又急色跋扈。
“怎么?吃醋了吗谢公子?”叶岁没有被他的话激怒,而是反唇相讥:“呵,谢公子一如既往的爱管闲事又眼盲心瞎!”
不问青红皂白就涉往她身上泼脏水,果真是碍眼。
“你!”谢晏之从来没被人这样当面直接辱骂贬低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怼。
而叶岁也确实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声音未停:“我既说了不害人,便自然不会在无辜之人身上随意发泄,再者说了,我堂堂龙虎寨二当家也没到这么饥不择食的地步,连这种渣滓都瞧得上!”
听到这话,谢晏之心情莫名复杂,在怀疑这话的真伪的同时,心中在怒火却又莫名平息了两分。
本以为女子会继续解释,可却只看到女子双手抱起,她语气倨傲:“退一万步说,我所行之事似乎没有向公子解释的义务吧?”
叶岁懒得跟这个多管闲事的笨男人废话,她没必要向他自证什么。
她当着谢晏之的面,丝毫不加收敛,抬脚踩在半死不活的秦超身上,“劝谢公子别多管闲事!”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秦超此时似乎也嗅到一丝不同,最后的求生欲让他声音粗哑地发出一声痛呼:
“啊——公子,救我啊!这女土匪要杀我!”
秦超模样可怜,血泪糊了满脸,似乎当真是个无辜受害者的模样。
叶岁丝毫不惯着,踩在他身上的脚用力向下碾了碾,原本就受伤的位置再次遭到碾压,刚刚还装可怜的秦超瞬间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谢晏之瞳眸微颤,眸色深沉几分,为自己当初曾生出的半分信任而感到后悔。
这女土匪果然东诳西骗,狡诈多变!口中之言半点不值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