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肖家崇尚自由，愿意学什么学什么。
从不强迫。
肖老听到这话之后，面色淡然，不过刚刚和肖遇谈笑的姜落皱眉抬头，碰巧撞入游肆黑沉沉的眼眸之中。
她微微弯起嘴角，不卑不亢的道：“游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肖老桃李满天下，不能因为他们不姓肖，就否了他们师门地位。”
游肆目光沉沉的看着姜落，气氛有些僵硬，就在众人想着怎么圆场时，游肆周身凛冽的气势一收，看着肖老微微颔首道：“是晚辈说错了。”
肖老乐呵呵的看着游肆，拍了拍他的手道：“这也没说错。”
“我正督促肖遇，在我还能有余力动笔之前，生一个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慈祥的看着站在游肆旁边的姜落。
游肆面色不变，周身气场却冷凝了起来。
“肖老真是思考的周全，不过我姐姐已经有未婚夫了。”
肖老疑惑的转头看向姜落：“落落已经有未婚夫了？”
他点了点肖遇：“那看来你得再努力一点。”
肖遇无奈一笑，却也没解释。
姜凝月见刚刚的话没起到任何作用，小声的啊了一声，歉意的看向肖老。
“抱歉，肖爷爷，我说话直没过脑，刚刚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这是我送您的寿礼，明朝的林清画作。”
林清同样为国画，擅长画竹，是肖老很喜欢画家。
他看也没看，便将画收起来放在一边：“姜小姐有心了。”
场面不尴不尬，管家没有肖老的许可，只能将画展开放在桌子上。
姜落扫了一眼，便笑出了声。
潘婉甜就站在一边，她看了一眼周围的气氛，凑到姜落旁边，两个人小声的咬耳朵：“快，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潘婉甜说话的时候，勾着姜落的胳膊，姜落也没抽来，顺着两个人的姿势，冲着桌子上的画抬了抬下巴。
“你可能不知道，国画用墨是有标准的，古时用的墨没有现代提纯度这么好，会掺杂一些杂质。”
“你看，那画是不是太过干净了？”
潘婉甜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却是，和肖老的画作不同，这个画虽然做了脏旧，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干净。
姜落站着有些脚疼，趁着众人不看她，偷偷靠在沙发靠背上，慵懒的抬了抬手指继续道：“林清擅长画竹，他遗留画作，单单竹子，占了三十多幅，经过对此，今人才有办法窥见一些林清老师的技巧。”
“林清老师最擅长勾挑，北艺王青山老师曾说过，这是最难的，林清勾挑自然而然，而模样者多生硬，就显得竹子整个都僵直，失了竹子的灵气。”
“所以……”
潘婉甜看着那个画，偷偷的和姜落咬耳朵：“这是个假画？”
姜落换了一只脚受力，闻言模样慵懒的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她奖励般的拍了拍潘婉甜：“恭喜，你可以入门了。”
潘婉甜还在震惊，这姜凝月竟然拿一副假画糊弄肖老。
姜落一眼就看出来潘婉甜在想什么了，不甚在意的道：“可能她也不想。”
潘婉甜将这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冲着姜落举了下大拇指。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回味，嘲讽扑面而来。
她们俩人站在靠后的位置，那没什么人，所以说话没收着。
只是他们不知道，唐仲元从他们身后而过，听了一个全程。
他看向桌子上的假画，又看向姜落。
他一直认为，姜凝月不是之前画协集训的那个对手，之前对手画作他看过，干净利落，能画出这样画的人，必然也不会是这种扭捏作态的人。
他多看了一眼姜落，姜落一身旗袍，端庄雅致，手里的折扇有意无意的展开，偏偏此人正靠着沙发靠背歇脚，宛如一只慵懒的猫，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姜落抬眸瞥了过来？
只一眼，唐仲元便心里一惊。
好看的惊心动魄。
姜落只看了一眼，看不是熟人，礼貌的点了下头，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唐仲元稳住心神，看姜凝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怎么得来的画作。
就差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了。
周围的人纷纷捧场，称赞姜凝月有心，毕竟肖老也算是画协的老前辈。
从始至终，肖老都只是淡笑着。
唐仲元走到画作面前，打断了姜凝月的演讲。
“这幅画，就是姜小姐的寿礼吗？”
姜凝月被打断，本来还有些不高兴，不过一看是唐仲元，便抬了抬下巴道：“正是。”
“仲元可有什么其他的见解？”
唐仲元背着手看着画作，果然几处问题和姜落说的一样。
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姜落，很快便收回目光。
“见解不敢当。”
姜凝月正要洋洋得意的，就听到唐仲元话锋一转道：“毕竟我老师没有教过我怎么辩析假画。”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
姜凝月面色都慌张了起来：“怎么可能？”
唐仲元举起画，将刚刚姜落说的几处观点，直接照搬了过来。
“这个……竹子却是有些僵硬。”
“林清的竹确实看过几幅，这个竹却是不太对劲儿。”
“这个墨色确实有些干净了。”
议论的声音从周围传来，姜凝月面色十分尴尬，徒劳的道：“这个是我拍卖来的。”
后方，姜落靠在沙发上，挑眉审视的看着唐仲元。
而潘婉甜，此时已经嗨了，吃瓜吃的十分激动，她用力晃了晃姜落的胳膊，努力克制着自己小声的道：“宝贝！”
“这个人！是唐仲元！”
唐仲元，姜落又重新审视的看了人一眼，那刚刚，唐仲元就一直在他们身后了？
还听了一个全程？
她只看过唐仲元的画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唐仲元站在众人之中，听着姜凝月无力的辩白，垂眸看着画作，忽然一笑道：“那姜小姐的意思是……”
“画协集训的新一任老师，没认出来林清的假画？”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顿时冷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