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夕颖低着脑袋做思考状,几秒后,突然轻笑出声。
抬头再看着他的眼神全是讥诮和不屑,“钟先生确实脑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
“你以为自己是太阳呀,别人都得围着你转?给你好脸色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就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货色,光着身子追我两公里我回一次头算我是流氓!”
“……”
话落,没给钟景期反应的机会,拉开出租车车门弯腰上车。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三观尽毁的人站在原地,攥紧了手上的小本本,脸阴沉的吓人。
唐夕颖这几句犀利的话,不光惊呆了钟景期,也惊呆了在一旁的席铭。
看着那辆出租车开走老远,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钟景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钟总,唐小姐她,是气疯了吧?”
钟景期咬牙切齿,“岂止是疯了!”
简直是无药可救。
结婚三年,他很少关注她,一个养在家里的宠物,只需要待在合适的位置,不吵不闹,安安分分就好了,多费一份心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偶尔回家,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在床上交流感情。
但不管他对她什么态度,她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温柔平和的。
现在呢?
知道无法挽回后,说翻脸就翻脸。
那明艳高冷,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才是真正的她。
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这边,出租车上。
车子开出去很远,唐夕颖透过车窗看着钟景期那沉的吓人的脸色,笑得十分癫狂得意,终于不用装孙子了。
这自大狂妄的狗男人该气得吐血吧?
活该!
司机看着后视镜爆笑的人,又盯着她手上的本本,“姑娘,你那前夫长得也不错啊,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决绝的离婚,还说出那么损人的话?”
唐夕颖一愣,歪着脑袋,“损吗?我嫁进他们家三年,婆婆和小姑子时常把我当下人使唤,这我也就忍了!但这男人三天两头闹绯闻,不是这个嫩模,就是那个明星,还觉得我该死心塌地的守着他?小三都找上门了,我主动要求净身出户,他还叽叽歪歪,真当别人没个脾气怎么地!”
司机听着眉头越来越深,“这种渣男,你当初是怎么看上的啊?”
唐夕颖扯了扯唇角,“我们家欠他的。”
“你们家?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怎么也不应该延续到子女身上啊!幸好你抽身早,不然一辈子幸福都毁了啊!”
“……”
唐夕颖没再说话,只是收了笑容,看向窗外。
确实,幸好她是理智的。
一切结束,唐夕颖收拾好东西和情绪,只等苏眠那边信息妥了就能撤了。
然而关键时刻,却一直联系不上苏眠。
“不等了吧,这三年又不重要,为什么一定要跟唐家的身份信息统一?”南黎川不解的劝说。
唐夕颖坚持,“再等等,下午我去店里找她。”
然而接连两天,店里都没看到人影。
唐夕颖终于准备先走的时候,却接到了苏眠的电话——
“南希姐姐!救命!”
车上。
唐夕颖坐在后座,手里翻着一份病例,表情认真严肃。
她跟苏眠认识两年,虽然知道对方的底细,但绝不触碰底线。她做她的苏家大小姐,她做她的钟家挂名太太,彼此不干扰。
如果有任何交易,都是钱货两清,不带任何感情。
这还是第一次,她向她求助。
这是一份比较复杂的病例,苏家家主病重很多年,一直以药物维持。好不容易手术成功,体内却余毒未清,一直无法醒过来……
“这都是几十年的顽疾了,真当你是神仙啊!能活死人,医白骨?”南黎川在旁边不满嘀咕。
在他看来,就不应该蹚帝都这趟浑水。
早点回江城,也多一分胜算。
唐夕颖头也没抬,一目十行的扫完病例,“这不是还没死吗?我虽然不是神人,但清理一下余毒还是有把握的!”
“我们只有一个星期时间了!”
“足够了。”
“……”
车子缓缓驶入苏家,远远的就看到苏眠迎了出来。
南黎川没下车,只是闲散的靠在驾驶座上,“我就不进去了,小爷这张脸太有标志性,容易给你招麻烦。”
唐夕颖点点头,“我很快出来。”
苏家是一栋依山傍水的独栋别墅,偏古风装修,前院还有小花园,假山凉亭,流水潺潺,初秋还一阵阵花香袭人。
苏眠拉着她的手,快步往里走,声音急切,“他们也联系了不少医生,都说无计可施。我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让你铤而走险。”
“你别着急,只要我能帮到忙,一定竭尽全力。”
“……”
说话的功夫,二人到了苏家家主住的后院。
唐夕颖刚开始还没明白苏眠说铤而走险是什么意思,直到在苏父卧室里看到钟景期。
四目相对。
空气中都充斥着火花。
对上那双幽深冷厉的黑眸,唐夕颖满脑子都是离婚那天她不知死活的发言:就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货色,光着身子追我两公里我回一次头算我是流氓。
脑子里嗡嗡的,脸烫的厉害,连带着耳根子热了起来。
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当时就是做梦也没想到,还会有再见那天。
“苏家和钟家是世交,他们眼见着爷爷不行了,便通知亲朋好友前来探望了。”苏眠悄悄凑近,小声解释。
唐夕颖捏着她的手收紧,无声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苏眠疼的呲牙咧嘴,还努力不嚎出声,微笑的跟众人解释,“唐唐姐姐是我唯一的朋友,爷爷先前一直说想见来着,今天正好,我把她带来了!”
苏家长辈都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只是钟景期看着唐夕颖的目光,晦暗不明,“真的只是探望?”
“不然呢?难道钟先生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特意跟来和你偶遇?”唐夕颖彻底没了顾忌,说话也放飞了自我。
钟景期眉心微蹙,看着她的眼神深邃漆黑,一种无形的威压散发出来,也带着无声的警告。
这种表情,一般是真生气了。
唐夕颖默默闭嘴。
“爸!妈!我把颜老先生请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话音刚落,苏家所有人脸上闪过欣喜。
有两道身影忙迎了出去。
很快,一道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中年男人激动的声音,“颜老先生您能抽空前来,我们苏家感激涕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