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记看来挺担心的,看到赵和平,就先问了一句:“听说你带来了沈清如的信?还关系到救命的大事儿?”
“信呢?”
赵和平赶紧掏出贴身带着的信,交给了宋书记。
宋书记立刻打开信,就看了两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还真出事儿了!可恶!”
赵和平连忙说:“宋书记,我们当知青去的陶家村,就是一个魔鬼村,真发生过吃过知青的事儿。”
“请一定要抓紧时间,赶紧去救沈知青。”
他不知道宋书记跟沈清如的关系,但是一个几千人大厂的书记,确实有能力把沈清如救出来。
不过,迟则生变,一定要快。
宋书记点点头,说:“好,我马上安排。”
“赵同志,你可以回家了,谢谢你带信过来。”
“等救出人来,定有重谢。”
说着让保卫科的人,带赵和平离开。
根本就不给赵和平留下的机会。
赵和平也知道,救沈清如,最少也要三五天。
毕竟宋书记还要做出安排,然后调派人手等等。
而他家里,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母亲受打击病倒,还需要他回家照顾。
所以赵和平不能等在这里,只能先离开。
坐公交车,一路回到了家里住的四合院。
这是一个三进的四合院,住的基本都是第三轧钢厂的工人。
赵和平家,住在后院,有三间房,算是这四合院里,住的比较宽敞的了。
他一进四合院,就把正巧要出门的一个大妈吓了一跳:“呀,你谁呀?这是住宅院子,外人不能进!”
赵和平在陶家村一年,饿的已经脱相了。
而且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头上还带着干了的血迹。
让大妈根本就没认出来。
赵和平一看认识,是中院的,连忙说:“卢大妈,是我,我是和平啊。”
卢大妈本来还害怕,一听这话吃了一惊。
赶紧凑到赵和平面前,仔细看了一下。
“还真是你啊,和平,你不是去当光荣的知青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当初,主动申请去知青的人,可是上了报纸,被东总点名表扬的。
走的时候英姿挺拔的帅小伙儿,怎么一年不见,回来跟当初逃难进城的人一样?
赵和平没时间解释,说:“卢大妈,回头我再说这件事儿,我先回家看看我妈。”
卢大妈这才想起来,赵和平的爸牺牲了,他妈也在家病着。
连忙点点头说:“对对对,赶紧先回家看看你妈。”
“这些天,我们都去照看着,她就是太伤心,把身子给伤了。”
说着叹了口气。
赵和平谢了对方,然后快步往后院走。
一路上,遇到好几个人,都是诧异的目光,他也顾不得跟这些人解释。
等回到家门口,赵和平想要推门的手的都颤抖了。
前世,他是带着陶慧丽回来的。
那个女人,明明是长在农村,却一身的大小姐脾气。
进了这个家门,天天跟他,跟他妈吵。
最后,硬生生气死了他妈。
从那以后,两个人的婚姻就名存实亡了。
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儿上,他肯定不会要那个女人。
不对,女儿也不是自己的。
赵和平咬了咬牙,现在重活一世,他终于摆脱那个女人自己回来了。
而他妈现在还好好活着。
想到这里,红着眼眶伸手推开房门。
“谁呀?”屋里床上,传来赵母许秀英虚弱的声音。
两世为人,赵和平能再次听到自己妈的声音,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妈,我回来了。”
一声妈,哽咽了声音,落下了眼泪。
“是和平吗?”许秀英激动起来。
“是我。”赵和平答应一声,几步就到了屋里的床边。
看到真是儿子回来了,许秀英嚎啕大哭:“和平,你爸没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她从嫁给对方的那一天,就天天提心吊胆。
本以为,援朝活下来了,剿匪活下来了,也就没事儿了。
可谁想到,一次不大的战争,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赵和平也眼含热泪,他对他爸爸印象不多。
从小,他就是妈妈一个人拉扯大的。
那个当兵的,一直都在战场上,最终也留在了战场上。
当初,让他去当知青,就是他爸爸在他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来信给他选的路。
说是光荣。
现在,他爸爸牺牲了,他也重生了。
他阻止不了爸爸的牺牲,但是,却可以保证让自己的妈过上好日子。
“妈,我爸没了,您还有我呢。”
“以后我好好孝敬您,绝对不让您再受任何人的伤害。”
这是一份承诺,一份他发誓要办到的承诺。
许秀英抱着儿子哭了一会儿,心情略微缓解了一些。
擦擦眼泪,这才看清楚儿子如今的惨样。
“和平,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瘦成这样?你的头怎么了?怎么还有干了的血啊?”
这下可把她吓的不轻,挣扎着要起来。
可是伤心过度,加上水米不进,这时候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赵和平一看就知道,老妈估计是低血糖了,赶紧一把扶住。
“妈,您先别动,我没事儿。”
“您等着,我去要点儿红糖水。”
他把老妈靠在枕头上,然后赶紧跑到院子里,敲邻居家的门,想要点儿红糖。
这年头,家里能有红糖的不多。
不过,敲到第二家,出来一个丰腴少妇,她听到赵和平想要借红糖,立刻说:“好,和平,你先回家,我这就找了给你送过去。”
她是四合院里的寡妇,名叫朱春梅,丈夫是个电工,死于轧钢厂漏电事故。
留下她带着才几岁的儿子栓柱。
“好,谢谢嫂子。”赵和平借到红糖,松了口气,转身先回家等着。
过了一会儿,朱春梅果然用一张纸,装了一点红糖过来。
赵和平接了,去倒进碗里,又冲上热水。
然后吹了吹,端到床边,扶着许秀英喝红糖水。
朱春梅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等许秀英慢慢喝下去,缓了一会儿,终于好受一些了。
“和平,我没事儿了,你把碗放下,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你说你去当知青,怎么瘦成了现在这样子?”
许秀英看着儿子的样子,心疼了。
丧夫之痛,让这抹心疼,给冲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