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虽然早上，姜绾离开慈幼局的时候，跟她们说了，放学后她要回永安侯府做个了断，就会回来。
可是按理说，一个时辰前，姜绾应该就该回来了。
所以，大家在院子里等得也都是心慌。
但唯有谢砚尘心绪平和，因为他相信她。
他也知道，只要这个小丫头，做了决定，是从来都不会后悔的，更不会欺骗他们。
“冷不冷？”
张翠花上前关切地拉住姜绾的手，“以后出门，就是有在要紧的事，你一个人都不要能贪黑了，多不安全啊。”
姜绾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张姑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今日我就是从永安侯府出来后，又去市场买了些东西，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这时，姜启全和张翠花，宁馨姐等人也都看到了满满一马车的米面粮油，猪肉和萝卜白菜，众人都有些惊讶。
“姜绾，你买这么多干什么，这些可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姜启全看着满满一车的米面粮油，既欣慰又感动，还有愧疚。
感动是因为，他们也从谢砚川的口中得知，姜绾平日里还要在国子监做扫洒女使挣银钱。
而且从姜绾的穿戴上，就能看得出来，小姑娘在永安侯府，过得并不宽裕。
看她这一身衣裳都洗的褪色了，就知道，永安侯府每个月给她的月银，肯定并不多。
张启全愧疚，是因为自从三年前他的左腿受伤，导致残疾了以后跑不了，进山打猎也追不到猎物后，他就几乎挣不来什么钱了。
为了给他治腿，买药。
这三年下来，张翠花也花了不少钱。
一想到自己本该是这个大家庭的顶梁柱，现在却是几乎挣不了什么钱了，还要每日花钱买药吃。
张启全这个憨厚的糙汉子，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姜绾，姑姑知道你在永安侯府过得也不容易，以后别再乱给我们花钱了。”
张翠花也是眼眶泛酸，虽然她这几日也正在为慈幼局里，一大家子人的伙食发愁，可她也不想花姜绾的银钱。
算算日子，姜绾也马上就要到及笄的日子了。
以后若是遇到好人家的好儿郎，小姑娘也是要嫁人的。
他们没本事给姜绾准备嫁妆也就罢了，但也总不能在花姜绾自己挣来的银子。
要知道，若是一点嫁妆都没有，嫁过去，也是会被夫家轻视的。
姜绾自是看得出，启全叔和张姑姑心里在想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张姑姑的手背，微笑道，“放心吧，启全叔，张姑姑，这些东西都是花的我自己挣来的银子买的，跟永安侯府没有一点关系。”
“四年来，我在国子监做工，也攒了不少银子，今日也只是花了二十两，手里还有不少余钱呢。”
“离开慈幼局四年，我都没回来看过您们，就让我为大家做一些能做到的事吧，这样，我的心里也会好受些。”
姜启全和张姑姑听得心下动容，没想到四年不见，原来那个小姜绾，真的成长了许多。
他们就知道，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小丫头，无论变了什么身份，都不会忘本，永远都是那么善良单纯。
张姑姑擦了下湿润的眼角，抬眸笑着看向姜绾。
“姑姑知道，可你应该自己多留些银子，以后你若是遇到好儿郎了，嫁人时也好留着添做嫁妆，别被人看轻了。”
张翠花心疼地握着姜绾的手。
“姑姑计划那么远，干什么！”
姜绾洒脱一笑，“我以后可不想嫁什么人，我就想以后多多些银子，和大家在一起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一脸坦然。
然而一旁的谢砚尘，却眼底却划过一抹一闪而逝的复杂。
“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张翠花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姜绾轻笑，“我自己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干嘛非要嫁人，去婆家看人脸色。”
“就算要嫁，我也定要嫁给真心待我之人。
若是遇不到，与其违心嫁到那种嫌贫爱富，计较我出身和陪嫁的男子，成为一对怨偶，倒不如孤老一生，来的自在。”
她说的洒脱淡然，率性天真。
张翠花无奈一笑，“好好好，若是找不到顶顶好的男儿，我们姜绾就不嫁，姑姑给你做一辈子饭吃。”
听了这话，一旁的谢砚尘眸色闪了闪，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下，眸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院子里天寒地冻，夹杂着雪花的北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姜启全和张翠花赶紧招呼孩子们卸货，把东西搬进灶房。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家就都搬完了。
姜绾给车夫结了银子后，也连忙裹紧身上的衣裳，快步朝屋里走。
刚走两步，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喊住刚要掉头的离开的车夫陆德财，“等一下，德财叔。”
姜绾走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三文钱给了德财叔，
“明日早上，还要劳烦德财叔再来这里接我一趟，这些钱，就权当是先给您的定金了。”
身为在慈幼局长大的孩子，姜绾从小就跟着张翠花去大山里挖过野菜，采过菌子。
冬日慈幼局吃食不够的时候，她也带大孩子们一起去京城做过乞儿。
所以，她自然知道，底层百姓生活的艰难和不易。
就像德财叔这种整日奔波在外，靠出租马车为生的人。
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银钱，能勉强维持一家老小维持温饱，已经很不容易了。
比如今日，德叔给她拉了满满一车的货物，送到慈幼局，然后又还帮着他们一起卸货，也就才挣了五文钱。
“不用，不用。”
陆德财也没有想到，姜绾会提前给自己那定金，说着，就要把三文钱塞给姜绾：“姑娘就算不用先给我定金，明日早上我也会来的。”
陆德财说的一脸诚恳。
而且从刚才从他们的谈话中，他也看得出，这个小姑娘是个心地善良，懂得感恩的孩子，定然不会做出爽约的事情。
他信得过她。
况且就算这个小姑娘爽约了，到时候又不用车了，那他也没有什么可怨恨的。
要知道，如今数九寒冬，整个京城里出行的人都少。
他们这些车夫的营生也不好做，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能揽着两个活，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有人说哪日用他们的车，无论多远，就算没有定金，他们也是愿意赌上一赌，跑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