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这之后，周许言都未再侧目半分。
柯政后来也意兴阑珊，在众星捧月般的阵仗下提前离开了。
周许言暗暗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会议结束之后，老岳发挥了e人和商人合体的超凡能力，和远航集团的一众营销中高管套近乎，试图邀约向海及团队吃饭。
如果这个项目啃下来，天马创意在业界就稳了，而且能赚得盆满钵满。
向海漫不经心地应付着老岳，脑子里正在高速运转分析，柯政为什么会忽然抽风来旁听，又没有给明确的指示？
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向海虽然一向行事不囿于条条框框，不屑于故意马屁奉迎那套，但能从乙方跳到远航集团做到首席营销官的位置，除了业务能力能打，也是懂点人情世故的。
但不算多。
不过今天柯政这一行为太明显太反常了，向海思忖着晚点找机会去打个直球探探底。
向海滴水不漏地对老岳说，“今天你们团队辛苦了，提案非常精彩，肯定是没少下功夫的，改天我来做东请大家，无论结果如何，你们团队的创意能力，我个人非常欣赏！”
改天是哪天？向海没说。
但老岳还是老练地应下并谢过了，又和向海极限推拉了几回合，才带着团队一行离开。
他们没有直接进公司，而是直奔餐厅。
每次他们比稿或者加班之后，都要好好搓一顿犒赏下自己，在场谁职位高谁买单。
今天自然是公司老板老岳付钱。
老岳其实不老，只是长得老。三十五岁的年纪便已有“地中海”趋势，所以被大家戏称为“老岳”。
天马创意团队整体都很年轻化，上下级没那么分明，氛围很好，周许言留学归来后便加入这家公司，从助理平面设计师做起，一直没有跳槽。
周许言是个典型的社恐，活好话不多，大家都很喜欢她。
其实周许言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引起过不小的骚动，因为她……
太漂亮了！
周许言的美，是无可争议的。广告公司这种地方，大家审美多元，但因着她的到来，迅速统一了公司所有人的审美。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鹅蛋脸柳叶眉，明眸皓齿鼻梁秀挺，五官精致的如同一幅完美画作。
只是她的唇畔总是染着些许冷峭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时常清清冷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感。
大家本来觉得这个女生肯定不好接近、相处，对周许言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久而久之发现，她的外形和性格反差过大。
顶着一张最清冷的脸，做着最乖巧的事，好相处得不行。
这样的女孩，谁不爱？
公司也不乏男同事追她，但无疑都碰上了软钉子，周许言拒绝别人的时候总是柔和而坚定，既不伤人面子也态度明确。
后来大家都说，周许言是仙女下凡，和凡夫俗子不来电，一心在等待那位命定的天选王子。
周许言每次听到这种言论都一笑而过。
谈恋爱有什么好？动心就容易伤心。
一个人挺好的。
大家说话间到餐厅，开始心不慈手不软地点单了。
老岳发话了：“要是咱们这次能吃下远航集团这块大肉，这次季度奖金翻倍！”
一片欢呼中，资深文案文静发出灵魂质问：“问题是，我们能拿下来吗？咱们只有硬核创意，也没有硬核关系啊……今天他们大老板突然下凡，肯定别有深意啊。”
老岳低头，表情也开始凝重了一丢丢，“哎，也是。不过哪怕这次陪标了，能攀住向海这根枝，以后分我们点小项目，捡点肉渣也能让我们吃得不错，他还是很欣赏咱们创意的。”
“对对对，案子提完了就翻篇儿吧，咱抓紧干饭，晚上还得继续加班搞另一个项目呢。”创意总监林芷道。
众人哀嚎一片，唯有周许言一如既往地淡定。
“周周，你怎么从来都对资本家的剥削和加班毫无怨言呐？情绪稳定地不像年轻人！”文静满是佩服和讶异神色。
周许言在公司是出了名的脾气好、耐操，无论多紧急的项目、多离谱的工作时长，她都能淡定地说一句：“好的。”
周许言微笑着回应文静：“这强度，还好吧？以前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太穷了，打了好多份工，比这累多了。”
“许言许言，毫无怨言！”
“都学学这美丽的精神状态～”
“人美就算了，性格还好，性格好就算了，能力还强，让不让人活了……”
……
天马创意这群人嘻嘻哈哈干完饭，就赶紧滚回去加班了……
–
向海忙完一天的工作已经很晚，但看公司最著名的拼命三郎——大Boss柯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径直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柯政沉稳的声音。
“柯总，还没忙完？”向海探头问。
柯政抬眸，温润一笑：“嗯快了，向总这边坐。”
向海坐定后，柯政又礼貌拜请杨熠去给他倒了杯水。
向海对他这个向来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老板佩服不已。
柯政平时鲜少对下属发火，情绪极其稳定。即使不满意，也是对事不对人地直指问题核心，当事人自己就羞愧难当想跳天台了。
而在商场上的柯政又是出了名喜怒不形于色的硬手腕，杀伐果断。如沐春风地展颜间就能将对手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城府太深了。
“向总，来找我有事吗？”柯政扯唇问道。
柯政只比向海大一岁，沉稳度上却和他有着鸿沟级的差别。
向海打直球，“柯总，您今天来听代理商提案，是对这次咱们公司全案代理商的候选公司有什么想法吗？别说您只是顺便过来随意一听了，咱们开门见山吧！”
柯政闻言一顿，他真的只是临时起意……
因为看到了那个女人。
明明已经三年没见了，那一段过往也不过就是人生的小小章节而已，他是怎么了？
……
“柯总，柯总？”向海唤回陷入沉思的柯政。
“哦不好意思，我真就是临时起意来听听，但我觉得天马创意这家代理公司，很不错。”柯政道。
得，圣上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不过早下指示不就完了？真是……
向海了然起身，“好，柯总我明白了。那我先下班了！”
“辛苦！”柯政起身器重地拍了拍向海的臂膀，一路相送到办公室门口。
回到办公位，柯政将早些时候杨熠发给他的天马创意主创团队资料打开，在周许言这页上，停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