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大学生活对于顾念来说一直都是呆板而无趣的，她从前每天的重心都在霍泽身上，要去监督霍泽吃饭，要约束霍泽不要喝太多酒。
要么就是跟着霍泽当他身后不多话也不能多干预他跟哥们玩游戏的小尾巴。
偶尔霍泽大发慈悲让她跟着一起玩，多半就是她出丑的时候。
而霍泽就会跟那些人一起哈哈大笑。
从前顾念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捉弄人，慢慢的她就明白，他们不是喜欢捉弄人，而是喜欢看一颗真心被践踏成泥的样子。
豪门里出生含着金汤匙的少爷们，根本不相信真心。
“那家店要去逛逛吗？听说里面还有猫猫！”
伏珮拉着顾念的手，兴冲冲地指着路边的一家店，顾念的思绪被扯回来，神思还有些恍惚。
“什么？”
伏珮没注意到顾念刚才走神了，只以为是四周太吵了她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顾念定定地看着前方，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去。”
从前不能做不敢做的事，现在她都要好好体验！
霍泽对宠物毛发过敏，所以她从前都不敢跟宠物走得太近，事实上她很喜欢猫狗，如果她提出要养父母肯定会同意。
但为了霍泽她一再委屈自己，现在读了大学也不方便养了，但摸摸总可以吧？
这么想着顾念还有点兴奋。
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参加春节家宴。
热闹是大人的，对于小孩子来说，那是唯一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日子。
她很开心。
她现在也会像从前那么开心。
“下午没课，索性都逛逛，你都有多久没逛街了？今天可要玩个够本！”
顾念被伏珮拉着，话都来不及说人已经被带进了汹涌的人潮里。
换做从前她肯定会觉得拥挤，霍泽也不喜欢来这样的地方，所以她无法体会其中滋味。
可等到自己真的置身其中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哪怕是跟一群人一起挤在人潮之中，也是值得开心的。
因为他们是自由的，从身体到灵魂，都是自由的。
“今天我们就跟着人潮，挤到哪里能出去，我们就去哪一家玩！”伏珮拉着顾念的手疯狂摇晃：“我们念念，以后都要开心幸福！”
顾念没敢跟伏珮那样豪气万千地大喊，但她也在心底喊出了声：“是的！以后顾念就只是顾念！”
人潮人海之中，是自由灵魂发出的笑声。
……
城市的另一边五星级餐厅内，霍泽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牛排却觉得索然无味。
梁崇他们为了陪身边的女伴都四散分开坐了，他身边现在只剩下一个于甜甜。
她之前没来过这个地方，整个人显的有些拘谨。
视线乱飘，手里的刀叉捏得死紧。
眼底有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正在疯涨。
“吃饭东张西望什么？”霍泽看于甜甜这个样子有些烦躁，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于甜甜浑身一僵，一瞬间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对不起……”
霍泽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
但看着于甜甜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终究还是缓和了语气，伸手捏了捏眉心说：“赶紧吃吧，这家店东西不错，合你口味。”
于甜甜点了点头，自己切了牛排来吃，发现味道果然不错，立刻露出甜笑：“真的很不错，阿泽你的品味真好。”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抬头看到霍泽面前的没动，于甜甜有些纳闷地问：“阿泽你不吃吗？”
霍泽愣了一下。
低头看着眼前的牛排，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以前跟顾念来这样的地方，顾念都是忙前忙后给他准备东西的。
什么他的刀叉必须要亲自清洗消毒过才能拿上桌，牛排必须要切得齐齐整整，还有他不爱吃甘蓝，所以配餐的沙拉里绝对不能出现甘蓝。
而今天，刀叉都是没洗过的，虽然干净得能反光，但霍泽就是看着不舒服。
牛排也没切，喷香的牛排也变得让人没食欲了起来。
还有蔬菜沙拉里，甘蓝是那样的显眼。
以前顾念一直跟在他身后默默做这些的时候倒是不觉得非她不可，可她才缺席了几次，霍泽已经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他忽然起身，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揣进兜里，对于甜甜丢下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就转身走了。
于甜甜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正有些如坐针毡的时候，梁崇过来了。
他没在霍泽的位置上坐下，而是另外拉了一张椅子，扫了一眼霍泽面前的牛排，挑眉问于甜甜：“你怎么没给阿泽切牛排？”
于甜甜愣了一下：“啊？”
梁崇眼底闪过一点意味深长：“别怪我没教你，从前顾念跟阿泽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有流程的，比如刀叉……”
梁崇细致地教了一遍，看到于甜甜很上道的开始动作了，才起身离去。
路过陆云景那桌的时候被陆云景叫住：“喂，你什么意思？”
梁崇挑眉一笑：“什么什么意思？”
陆云景朝着正在切牛排的于甜甜努了努嘴巴：“你教她这些干什么？”
梁崇笑得有些欠打：“不是说要看看阿泽到底喜欢不喜欢顾念吗？总得让人家两个姑娘在一个起跑线上吧？顾念能做的，别的女人也能做，你一会看阿泽的反应就知道了。”
说完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霍泽很快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脸色比刚才进去的时候要难看许多。
一路臭着脸回到座位上，还来不及坐下，就看到了自己的餐具还有牛排都被弄好了。
霍泽眼底一亮，视线不受控制地开始扫视全场：“谁来过了？”
于甜甜含羞一笑：“是我帮你弄的，你喜欢吗阿泽？”
霍泽脸上的惊喜之色顿时僵住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是高兴的，因为他去洗手间给顾念打电话发现根本没人接。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拉黑了。
没想到顾念这回玩得这么大，他正憋着火，看到桌子上有顾念来过的痕迹心底有一瞬的雀跃。
但现在只有烦躁。
“谁让你做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