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绝,挺倒霉催的一名字,人也挺倒霉催的。
自上次去了趟荒地后,每晚我都梦到我的各种死法,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见鬼太多才做的噩梦,直到第三天我梦到自己被灌水银生生剥皮,我终于明白,我这是遇到脏东西了。
仔细想想,那天荒地里没一只阿飘,唯一不同的就是我踢了块破石,兴许,那石头是哪位老祖宗的无字碑?
踢人墓碑无异于掘人坟墓,我咋吧咋吧嘴,也不想多生事端,忙取出香烛,又预定了束鲜花,打算待会去向墓主人赔罪。
这青天白日的,也没几个鬼能溜达出来,我心头却莫名有点不安。
正想着打个电话给林诺那小妮子,耳边却传来一个倨傲清冽的男声:“午夜十二点,一个人来……”
光语气,便让人脑中自动浮现出一颗高傲的头颅来。
下一瞬,我只觉脑中一阵眩晕,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我当即明白,刚才那话既是那老祖宗的通知,也是警告——惹恼了他,我小命不保!
身为地府赦令的天师,我感到了深深的耻辱。
随手扯下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我撑着脑袋,开始思考人生。
过了片刻,我吐出狗尾巴草,一锤定音,倒头就睡。
到了晚上,眼瞅着到了十点,我背起香烛打算出门,想了想,又往口袋里多塞了几张黄符。
踩着点到了那荒地,只见那被我踹了的破石头还孤零零地横躺在地,十来只白色阿飘在荒地里晃来晃去,倒映衬出几分寂寥来。
而那破石后的荒地,没见任何动静。
叫了两声,依旧没啥动静。
我也不敢托大,忙上前将那破石小心扶好放回土坑,紧接着便燃香点烛摆贡品,按照道家规格给那老祖宗赔罪。
心下却有些疑惑,我天生阴阳眼,却没见这荒地下面有任何鬼气攒动,实在不该!
而且,这地方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怎就养出了能隔空传音的大鬼?
正想着,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下,我火速抽出张符,抬眼一看,只见是破石后的泥土突然动了下。
紧接着,那泥土下传来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砰砰砰的,一声紧接一声。
而此处荒地的整个地面,也开始随着心跳声有节奏地律动起来,顷刻之间,硬质地面仿佛化作柔韧波浪,起起伏伏。
强烈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贡品很快洒了一地,阿飘们如遇天敌,一个个一溜烟儿没了身影。
扭曲的空气中,点点黑气萦绕,似鬼气,却非鬼气。
我稳住身形,也不敢有所动作,心下却是疑惑,这里面真是鬼?可鬼,哪来的心跳,那些黑气,又是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心跳停止了,四周泥土不再律动,只剩下破石后的部分泥土还在起伏着,幅度越来越大。
若干秒后,那地方的律动也停止下来,却像在酝酿着什么,整片荒地已归于平静,强迫之感却越发强盛。
终于,像是积攒到了足够的力量,破石后突地传来“砰”地一声,泥土炸开,露出一方黑漆漆的棺材,棺材上边还密密麻麻地画着不知名的符咒,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我被吸引着慢慢往下看,那些符咒却突地尽数消失,紧接着,铁钉落地的声音响起,棺材板猛地飞了起来,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曲指在棺材边敲了敲。
倨傲而清冽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微微的笑意:“嗯,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