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军的举动在别人看来是怪异的,就连黄马甲和小女孩在留意到他之后,也很快紧张起来,到最后黄马甲干脆不管还有一截路没扫完,牵上小女孩就走。
“我没那么可怕吧?”
萧军心中正在自嘲,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却是由远而近。
“不好!”
两道黄色灯柱忽然从薄雾当中冲出,其中一道就落在那小女孩身上,而此时黄马甲和小女孩都还没有发觉危险的来临。
萧军感觉到了,所以他第一时间冲了出去。然而那轰鸣的发动机声音来的更快,几乎是和萧军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小女孩得身边。
“嗖~嘎吱~”
抱死的轮胎在坚硬的水泥路上拖出长长的印记,橡胶糊味赶跑了空气中的清甜,臭的让人皱眉。
小女孩在萧军怀中满脸呆滞,黄马甲跪在路边——她并没有被车撞倒,只不过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足以夺去她全身力气。
“芸芸,芸芸!”
面色如土的黄马甲跪在地上,隔着马路向另外一边的萧军膝行,甚至不顾马路上可能还会有车辆经过。
“别过来,她没事。”
“没事,没事”黄马甲沧桑的脸上淌下两行清泪,口中只知道重复着这两个字。
“没事,谁特么说没事的?老子的车就有事!”
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从那辆紧急刹停得法拉利458上,走下来一个摇摇晃晃的年轻人,萧军眼神扫过那骚包黄的法拉利,透过车窗还能看见副驾驶位置上挤着两张化妆过度的脸。
“臭要饭的!”
年轻人戾气很重,一句话之后已经向黄马甲飞起一脚,本就跪在地上的黄马甲哪里吃的住,当即重重倒地,竟然没能爬起来。
眼瞅着那人还要施暴,萧军顾不上自己怀中还抱着个小姑娘,身影一晃就穿过马路,随即抬起右脚,将满嘴脏话的年轻人狠狠踹飞出两三米远。
“我干,哪里来的白痴佬,找死是不是?”
没想到那年轻人身体素质还不错,竟然滚了两圈后就站起来了,他冲到萧军面前没敢动手,却是又指又戳又骂,跟萧军的冷漠形成了鲜明对比。
“妈妈,妈妈!”
终于回过神的小女孩在萧军怀中挣扎,她望着躺在地上的黄马甲,稚嫩的脸庞上淌满眼泪。
“乖,她没事,你去照顾她,这里叔叔来处理。”萧军轻手轻脚将小女孩放下,这才转身面对仍旧在喋喋不休的年轻人。
“本来没什么事,可你踢人就不对了。”警告自己不要随便动怒之后,萧军用尽量平和声音说道。
“没事?你看看老子的车,就是那臭要饭划的,你知道做漆要多少钱么?你知道老子的车多贵么?”
“再贵得车能够一条命贵?”萧军开始冷笑。
“废话!这种贱民一百个也没老子的车值钱!别扯了,你既然想要为这贱民出头,说吧,你准备赔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哦?”
萧军的回答让年轻人有些吃惊,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萧军,怎么看也不觉得萧军像是那种富裕程度的人。
“不过我要先通知交警,然后我们再说赔偿得事情。”
“你!”
听说要通知交警,年轻人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满身得酒气。酒驾在现在可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而且他明显超速、超载,甭说他在交警那边有没有关系,要是万一被新闻媒体或者好事者捅到网上,那就真是麻烦大了。
“小子,算你狠,下次别让我再这一亩三分地上再看到你!”
周围经过的车辆渐渐多了,行人也多了,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对年轻人很不利,所以年轻人开始退步了。
但萧军没打算这么放过他,指着已经缓过气坐起来的黄马甲道:“车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咱们来解决人的问题,你把人家打伤了,就这么走了?”
“不然你要怎样?”年轻人梗着脖子道。
“不怎么样,我只想提醒你,年轻人,抬头三尺有神明啊!”萧军笑了笑,反手指了指自己背后的路灯杆子,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摄像头,那摄像头朝的方向正好可以将这一片囊括进去。
“妈的,算你恨,拿去吃药!”
这下年轻人彻底无奈了,掏出一叠差不多两千元得票子摔在黄马甲身边,随后瞪着萧军道:
“小子,我姓张,弓长张,你记清楚我这张脸,将来远远看见就绕道,否则你一定会知道我的厉害!”
“放心,我眼神好的很。”萧军淡淡一笑,放那姓张的年轻人离开,转身将黄马甲扶起来,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小女孩已经乖巧地将地上散落的红色纸币收拢,走到萧军面前伸出了小手。虽说她年龄小,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可她懂事,知道如果不是萧军,别说这些钱了,搞不好今天她们母女俩还要挨打,挨打之后还要赔钱。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她母亲一直跟她灌输的做人道理,她知道这些钱不能算是报答,但她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阿姨你没事吧?”
“小伙子,谢谢你。”
黄马甲嘴角还有一抹血迹,刚刚摔倒得时候咬破了嘴唇,其实她也只是惊吓过度,并没有受什么伤。
“赶紧去医院看看,芸芸是吧,你也该上学了,不然会迟到得。”
萧军挡开小芸芸拿钱的手,却是将黄马甲领到路边。
“这些钱我们不能要。”
“当然应该要,这是人家那位张公子赔偿你们的,好了,就这样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萧军在确定黄马甲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就决定一走了之,只不过他跟萧芷约定了今天来报道,所以他看似走的匆忙,其实始终在附近兜圈子。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母女二人在追不上他之后竟然会留在原地,一开始萧军以为是小芸芸在等校车,可是八点左右小芸芸钻进公交车后黄马甲仍旧站在原地左顾右盼,萧军这才明白,人家是在等他。
“这娘俩怎么就是死心眼呢!”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兴兴大厦正门就正好被黄马甲堵住,萧军心中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却被那强烈的光线刺激的有些头晕目眩。
“是发病了么?”萧军揉了揉额角,在非洲的时候他就因为这种症状,而不得不离开他那群过命交情的兄弟。那天为了顺利溜走,萧军不得不在接着最后一个任务顺利结束的由头,头将那群牲口统统灌醉,就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那个盛产钻石的地方。
非洲盛产钻石的地方很多,但绝不能不提一个叫做塞拉利昂的地方。这个地方钻石很多,各种暴力事件同样是层出不穷。在弗里敦,凡是有点实力的财团都会自带保全,在这个地方只要到夜幕低垂,那就是用枪和火来解决矛盾的时候。
因为时差的缘故,萧军这边日头刚出不久,在弗里敦却正刚刚过了午夜,一些没有管制的大街上隐约可以听见枪声,不时还有人惨叫之声发出。
在伯克利大道旁的一动欧式别墅里,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收拾东西。这些士兵大多体型壮实,但面容却清一色的是亚洲面孔。
“按照蜘蛛的消息,那东西跟大陆滨海市一个叫做莫罗国际的公司有关系,霸王,接下来怎么搞?”
“霸王”这个名字容易让人跟“霸王龙”联系在一起,如果是熟悉中国历史的人则会联想到“西楚霸王”。霸王的确不负这个绰号,身高两米出头,肩宽恐怕快接近一米,防弹背心没有遮住的两肩将一块块如同磐石般的肌肉暴露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种古铜般的色泽。
“怎么搞?难道你们还想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霸王将地上一个足足有一米高的黑色背包甩上他的肩头,“老子反正要走了,随便你们。”
“哎哟我艹,霸王都走了我留在这里等死啊,苍蝇你走不走?”
“猴子你特么再叫我苍蝇试试?”苍蝇当然不是苍蝇,而是苍鹰,用英文叫绰号的时候不容易出问题,用中文嘛就得看对方叫出来时脸上的表情是否猥琐了。
显然猴子笑的很猥琐,所以苍鹰秒懂了,他将拳头捏的“咔嚓”作响,而猴子右手一动,指尖冒出半截暗哑无光的匕首刀锋。
“你们要打让开点,别挡道啊!”霸王庞大的身躯加上那个黑色背包,走动时厚厚的木质地板一直“吱呀吱呀”地惨叫,像是已经不堪重负。
“我的老天,霸王你不是玩真的吧?现在天还没亮,你准备走出去打飞机么?”猴子收起匕首,退开两步瞪着霸王。比仅仅是猴子,在场所有人都这么看,因为现在霸王是这个团退的临时负责人。
睨视猴子一眼,霸王那张国字脸上缓缓展露出一丝笑容,像是狮子看见兔子时的那种笑容:“我要走,弗里敦有人拦的住?如果再加上你们,整个塞拉利昂还有人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