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就好像靳卜商坐飞机初回H市的那天。
站在略微高出地面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前,靳卜商神色平静,既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难过,整个人就那样在耀眼的阳光下傲然挺立着,就像是要为人遮挡去所有的风雨。
靳卜商说自己是个守护者,这一刻站在他身后的沐祁夏深信不疑。
昨晚鬼使神差的借着帮于叔送饭的借口,跑去给靳卜商送化瘀的药膏,推门进去就见靳卜商卷着裤腿赤脚坐在敞开的阳台上抽烟,也只是在她进来的一瞬看了她一眼变扭过头去继续抽烟,直到她把乘着饭菜的托盘放在桌上后,开门离开时,靳卜商却突然回头,问自己有没有时间,要她来和自己送妈妈最后一程。
本来她今天和客户有重要的会面,却在靳卜商问出口的那一刻想也不想的就点头答应了。
已经陪靳卜商在这里站了整整两个小时,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靳卜商目不转睛的盯着草地上的墓碑,而她就那样盯着他宽厚的背影,任凭他修长的影子将自己整个人都遮盖起来。
“这花是我妈妈最喜欢的。”靳卜商突然看着脚下摆在墓碑前的由纯白色百合组成的一大束鲜花说道。
“卡萨布兰卡。”沐祁夏上前一步同靳卜商并排站在墓碑前,一开始沐祁夏就注意到了,因为这花太过名贵,尤其是在它本不该开放的季节里。
“本来特意找来想要在妈妈生日时候送的,没想到居然用在了葬礼上。”靳卜商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遗憾,甚至是自责。
“你知道么,卡萨布兰卡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百合花,代表着永不磨灭的爱情,不管怎样你妈妈她都在坚守着她的爱情,也许悲凉,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后悔,不是么?”沐祁夏侧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靳卜商。
“负担不起的爱,遇见卡萨布兰卡的情侣无不以死亡作为这段无望恋情的终结,那是我所知道的。”靳卜商转头和沐祁夏对视着说道。
“还好我们不是情侣,不是么?”沐祁夏想强扯出一抹笑意,却觉得有些僵硬变索性作罢。
“我们回去吧。”说完靳卜商便率先迈开步伐,沐祁夏便也跟着离开。
回去时就着居高临下的地势,沐祁夏才发现这块墓地虽然离市中心有些远,但是位置却极佳,面朝着大海视野开阔,甚至能看到过往的轮船和乘着小船捕鱼的渔民,而且只要回头就会发现即使隔着整座城市,这里也可以毫无遮挡的看见南山全貌,而半山别墅就建在南山的半山腰上。
沐祁夏看着靳卜商高大卓然的背影,越发觉得靳卜商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绝然。
回去的路上,沐祁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想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冲着正在开车的靳卜商开口问道:“不觉得这样太委屈你妈妈了吗?”曾经的靳家女主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葬在城市一隅,而来送葬的人却只有她和靳卜商两个人,在沐祁夏看来这样的结局未免太过落寞。
“如果活着的时候受尽了所有的委屈,又怎么还会在乎死后的虚名。”靳卜商侧头看了沐祁夏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认真开车。
沐祁夏一进餐厅,便看到靠窗坐着的徐静慧笑着冲自己招手,便朝着座位走过去。
“夏夏,这位是陈阿姨,打个招呼。”徐静慧指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一位打扮富贵的五十几岁妇人向沐祁夏介绍到。
“陈阿姨好。”沐祁夏礼貌的打着招呼。
“夏夏是吧,真是个美人坯子。”妇人美目微转上下打量着沐祁夏,让沐祁夏很是不喜欢,但是面上却为表露分豪。
“那是当然,我们夏夏可是随我的。”徐静慧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是自然,依我看夏夏和顾少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边说妇人边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本财经杂志,直接指着封面上的人冲着徐静慧说道:“徐董,您看看我说的没差吧。”
徐静慧看了眼杂志封面然后对妇人说道:“论相貌确实和我们家夏夏很般配。”
妇人夸张的摆摆手:“徐董您可真会开玩笑,这整个H市谁不知道,顾家的家业将来肯定是要交给顾大少来打理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顾家这座大山,又有谁能够比得过顾大少,那就是尊活财神,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夏夏,你干嘛去?”本来聊得正热络的两个人,却因为沐祁夏的突然起身,徐静慧忍不住问道。
“酒庄还有些事,反正你和陈阿姨聊天我也插不上话,我就先走了,妈,陈阿姨,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完,还不等徐静慧开口,沐祁夏便已经拎着包快步的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出了酒店门口,沐祁夏才重重的吐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徐静慧居然是跑过来叫自己给媒婆看,像货架上的商品一样让人品头论足。
想到这沐祁夏就一肚子气,于是直接朝着街对面的停车场走去,却险些被突然从街道拐角冲出来的一辆黑色宾利车给撞倒,索幸司机刹车及时。
见差点撞倒人,司机赶忙跑下来查看,并赶紧道歉:“小姐不好意思,您没事吧,我们老板赶时间,所以。”因为紧张,司机略显笨拙的解释道。
哼,沐祁夏冷笑一声,“赶时间,开宾利了不起啊,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黑心老板这么草菅人命。”说完就绕过司机直接朝着黑色宾利的车门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