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陌给他们订了第二天早上的票,所以当天下午,谷烟就回云来村收拾东西。
花晴空跟着她一起,顺便看望外婆。
谷烟在房间收衣服时,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
是付云浅写给她的。
我最亲爱的阿烟: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大概便是能有你这样的女儿了吧。
你刚出生时我常常因为拥有你而高兴得夜不能寐,我每天都在盼望着你快快长大,又害怕你太快长大。因为我老了,我怕失去你,其实是怕你失去我。
怕你难过,怕你哭泣。
我多想啊,你能一辈子开心快乐。
如今你真的已经长大了。
二十五岁,多好的年纪。
拥有着成熟的青春。
你曾说不想结婚,我那时开着玩笑,其实心里一直很担心,我不希望你以后没有人陪伴左右。
直到这个夏天,有一个人敲开了我们家的房门。
他说,我要娶烟烟。
不是想,是要。
我便知道,我的阿烟以后不会再孤独了。
我这大半生,其实已经过得很圆满了。
儿女各自长大成人,有了爱人陪在身边,我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所以我也希望我的宝贝女儿阿烟,能够跟那些过去的悲伤和解,跟自己和解,把真正属于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美满不留遗憾。
最后,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
因为怕赶不上明天的飞机,收拾完东西就要赶回城里。
外婆站在铁门口,遥遥望着他们把行李装进后备箱。
谷烟走回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不起外婆,今年不能陪你们一起过年了。”
所有的事情都累积到了这下半年,一件接一件爆发出来,谷烟精疲力竭,身心俱疲。
然后便是失眠症又犯了,一整晚没办法睡着。
便从床上爬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缓解自己的焦虑。
直到天光大亮。
去机场前谷烟先去医院看望付云浅。
付云浅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微笑着用手指轻柔地梳理她的发丝,然后抚摸她的脸颊。
“有没有看到我给你写的信?”
“嗯。”谷烟乖巧点头,“妈,我就算长再大也是你的宝贝。”
“那是当然。”
飞机一落地,就有人在机场接他们了。
是沈忱。
他帮他们把行李装好,驱车带他们离开。
花晴空坐在前面副驾驶,谷烟坐在后座。
“伯母那边没什么大碍吧?”
谷烟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没事。”
除了没事还能说什么呢。
沈忱点点头,“要先送你们各自回家整理一下吗?”
花晴空先抢了话,“先去看看他吧。”
“行。”
车驶了一段路,花晴空有些疑惑地道:“这也不是去医院的路啊?”
沈忱转动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瞥一眼谷烟,才缓缓道:“苏君鹤这病,不需要去医院。”
去了也没用。
车子停在了苏君鹤家楼下。
回想起谷烟昨天说的话,花晴空更不解了。
苏守毅和龚卿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了。
龚卿上前来拉住谷烟,“来了?”
谷烟扫视一圈,没见到苏君鹤。
“卿姐,君鹤呢?”
龚卿看一眼楼上,“他在房间里。”
“我上去看看。”
“哎阿烟。”
龚卿叫住她,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她敲几下卧室的房门,对着屋内道:“君鹤,阿烟来了。”
无人回应。
谷烟转动门把手,是锁上的。
她轻声叫他:“苏君鹤,你在吗?”
静静等了半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这几天一直这样吗?”
“嗯。”龚卿点头,挽着她下楼,压低声音:“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只有在晚一点的时候才敢拿备用钥匙开门给他送一些口服营养液。”
谷烟心里一紧,“那他喝吗?”
“他要是喝就好了。”龚卿叹口气,“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有叫家庭医生来给他输营养液,幸好他这次比较乖,没怎么反抗。”
谷烟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始终紧闭的房门,“他以前比这更严重吗?”
“是啊,那时候都是晕倒在房间被我们发现才送去医院的,可是他在医院又待不下去,大半夜跑出去好几次,实在没办法还是把他接回家,请家庭医生过来。”
两人回到客厅,苏守毅沉着脸问:“肯狄斯还没来?”
肯狄斯,是苏君鹤在国外时的主治医生。
龚卿拉着谷烟坐下,从茶几上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茶。
“早上我打电话问过了,因为事发突然,他毫无准备,大概明天就会过来。”
闻言,苏守毅接过茶杯的手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语气微愠:“我要的是他明天一定出现在这里!苏君鹤他医了这么多年还不熟悉吗,需要准备什么?这都多少天了,他再不赶紧来,我孙子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龚卿赶紧拍着他的背宽慰他:“您别动怒,君鹤这几年慢慢好起来了,肯狄斯也是没想到还会复发。您别气坏了身子,我等一下再联系他让他明天一定过来。”
听了她的话,苏守毅脸色才勉强好一点。
“还有,让公关部这段时间辛苦一点,别让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传得沸沸扬扬,这是我苏家的事情,还轮不到那些人来评头论足。”
“这个您放心,除了几个必要的部门,公司里大部分员工基本上都已经放假了,所以公司里的事不需要太担心。”
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没用,龚卿把苏守毅送回老宅,然后去处理苏氏集团的事务,沈忱也顺便载着花晴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