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现在怎么查？阳夏可没查到这村子里有人失踪或者死了，总不能挨家挨户问谁家丢人了吧？”宋婕晒得舒服了，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微微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让松歙想办法。因为伸着懒腰讲话，她声音也难得的酥软了几分。
松歙支着头面对她侧躺着，思索了一下，也有些犹豫，他试探性的问：“要不，探灵？”
“别，你这又晕一次我可真背不回去你。”宋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上次的探灵对她来说印象属实过于深刻。宋婕叹了一声，干脆拿出自己手写那份查案笔记，一条条的捋着思路。
“你说那人尸体是在谭川城北的乱葬岗发现的，当时刚死还不久？”
松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权当答应。眯着眼睛逆着阳光，看宋婕微微蹙着眉，认真查探。
“那你说他为什么去了城北？”
松歙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骨碌爬了起来，也开始认真思考。
“这茶山村据说都是产茶贩茶的茶商茶农，许是去卖茶了？或是去看自家亲戚也不是没可能。”
宋婕手指顺着线索继续捋，却点在了阳夏筛出来的三个人名单上。她轻笑了一下，高深莫测的问松歙：“那你说，为什么茶山村没有失踪或者死亡的案例呢？”
“因为……家里人，不知道他已经……”松歙跟着她的思路想，马上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说，目前两个情况，要不是这个人去做生意，如果这个人经商，那自然经常外出，几日不归不会有任何人起疑心。”
宋婕接着他的分析，继续说：“或者这个人去探亲戚，那住几日也正常，也不会有人急着报官。但是不管怎么说，嫌疑最大的都是两种人，一个是在城北和死者接触的人，他们有可能是秘而不发。另一种，就是途中遇害，弃尸荒野！”
“嗯，分析的不错！”松歙贱兮兮的拍了拍巴掌，然后笑嘻嘻的问宋婕，“但是宋捕头，你怎么知道谁去了城北呢？”
宋婕楞了一下，显然她还没想到。
松歙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跳下了大石头，钻进茶园去找几个临近的老乡。宋婕只看见他月白色的衣服钻进了绿色的浪涛，起起伏伏。他走的有些远，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但是没过了几分钟他就又钻了回来，一脸得意的伸手去接宋婕。
“走吧，一共就两户人家的男丁不在家，咱去东边那个。”
“为什么？”宋婕问。
“因为他是个左撇子啊。你线索图里有的。那老头特意提了一句，说他虽然是左利手，但是技术却比别人还要好。”
“那你怎么问出来的这两个人？”
松歙故作高深的笑了笑。
“不说算了。”宋婕赌气，翻身上马，自己往东边走去。
“哎哎哎！”松歙赶紧牵着马追了过来，也不上马了，顺手把宋婕的马缰也牵在手里，领着两匹马稳稳的走在村子的土道上。“我说咱俩在城北喝着那茉莉花茶好喝，特意寻过来的。那人自然得告诉我这村子里谁家在那儿卖茶啊。”
“不是说还有可能是走亲戚的嘛？”宋婕依然冷着脸，但是松歙显然也习惯了。
“我还特意说了，是在别人家喝到的，也没准谁家亲戚送的，结果那老头儿说，这茶山世世代代为了保存秘方，都是和附近村子的人通婚，不可能的。”
“哦！”
“你要学会利用周围的人的信息呀，宋婕。”
“哦！”
“多试试和别人打交道嘛，能找到很多线索的。”
“哦！”
“宋婕你……”
“闭嘴！”
“哦……”
正值暮春，茶山村人们都各自忙着，原本不大的小村子就显得格外清净。偶尔能看见房檐上的老猫晒着太阳，时不时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扑一下来骚扰的蛾蝶。
越往村东头走却听见了隐约的喧哗，和村子的娴静格格不入。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竟找到了那个左撇子茶农张泉的家里。
“不是我说，嫂子你这样可就不好了哈！哪儿有你这么干的！”
“嘿！我还就这样了，怎么招？”
几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吵吵嚷嚷，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不知是什么的撞击声，听声音，人应该不少，而且，火气还都不小。
宋婕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利落的翻身下了马，示意松歙不要出声音，自己矮着身子，蹲行到张家的院子门口，贴墙细听里面的动静。
“哎嘿嘿，张家妹子你那点钱不行了，赶紧着，把家底掏出来吧！”
“掏出来掏出来，给我们几个人晚上加道茶喝！”
“唉……你们几个娘们，吸人血哟！”
宋婕越听越懵，这是……抢钱？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也不太像啊。
松歙倒是乐了，这个宋婕，怕还真没见过这阵仗。
松歙忍住没笑出来，也学着宋婕一脸严肃，拉着宋婕顺着门缝溜进了院子，趴在了窗根底下。松歙捡了根树枝子，捅了捅本来就关严实的窗户，窗户吱扭扭又开了小缝。
“你看看！”松歙指了指上面，用口型示意宋婕。宋婕犹豫了一下，探出个脑袋。这一看可不要紧，屋里的场景着实吓了她一跳。
四个人围坐在方桌边上，每人手下都放着好些的散碎银子。四人摸着桌子上好几十张张长二寸许，宽不到一寸的方方块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然后各自码起了长龙。
屋子里烟雾缭绕，可不止这四个人！
桌子周围围了一圈的妇女，都眼巴巴盯着这四个人一举一动。还有两个人点了水烟袋，歪在屋子贴墙的草席上吞云吐雾，好一片奢靡。
宋婕看得出神，一个不留神脑袋又“当”一声磕在了窗台的角上。两人吓了一跳，一溜烟运起轻功就跑没了影，屋里人只说着谁家猫又窜出来了，手底下的骨牌可是片刻未停。
松歙把宋婕带到了村子外面一个山包上，总算放开嗓子笑了个痛快。宋婕窘得满脸通红，又不愿表现出来，绷着脸去松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