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啊,我们这一路走的都如此艰难。那山里的村民,又如何能下山去?”
说着黄县长又是面露愁容的摸出一根香烟。
吧嗒一声,点上。
缓缓吐出一口愁绪。
这才自责的说道:“唉,都怪我啊…来这麒麟县都二十七年了。居然愣是没发现他们生活的如此艰苦。”
说着他又以怒其不争的眼神,瞥了一眼小李,试图用教导的口吻问道。
“你说说,这路那么难走,是你的话,你愿意下山么?”
“这…”小李连忙推推金丝眼镜,想了想,“不下,这怕是一上一下,就得一天多路程了。”
“对喽,你都不肯下山,那村里的人能下么?可如果不下山,村子又如何与外头的生活接轨?不接轨又谈何发展?不发展,就会落后!落后就得挨穷!”
说着,黄县长又扫视了一圈众人。
“那个叫药神的电影看过没?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也是这句台词一直在这几年里,鞭策着我一刻不敢懈怠的搞发展,搞建设,搞扶贫!”
“啥?”小李眼珠子滴溜一转,装作不知,连忙一脸虚心的问道。
开玩笑么,他可不傻,领导把话都说到这了,自己要说知道,岂不是不懂事儿?
黄县长看看小李,又看看众人,更是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正在直播的周小呆。
这才缓缓开口。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
“知道么?没人愿意死去,但穷就只能等死。”
“因为得了病,也没钱看啊。”
“我们不是医生,可医生能治病,但他们不治穷啊。”
“所以要想治病,就得先治穷!”
“而治了这穷病,才是我等干部的头等大事!”
话音落下,黄县长的眼神,逐渐朝着麒麟山的深处望去,眼神复杂。
望着县长越发高大的背影,小李面色微震,稍一缓过神来,这才连忙带头鼓掌。
此刻,哪怕直播间内的水友,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的纷纷点赞。
最关键的是,周小呆一路直播,这场景根本不像事先安排好的作秀和摆拍。
没看他们这一群人,一个个的都累成狗了么?
这不可能作假。
相反,还给人无形中透出一股真挚之情!
甚至有一些水友纷纷表示,等主播推广山里的土特产时,都愿意买上一些。
不为别的,就为黄县长的这一番慷慨陈词!
而就在此时,黄县长又是悠悠叹了一声,轻语道。
“不说治不治的了病吧,就说这穷乡僻壤的。山里的村民,万一有个疑难杂症的,可怎么得了?唉…千错万错,都是我黄某人的错!知道这村太晚了,只希望亡羊补牢,还来的及吧…”
就是这轻声一语,整得本就小猫三两只的直播间内,也是礼物狂飙。
不为别的,就为扶贫工作出一份力。
而且他们清楚,主播扶贫期间,一切打赏就连平台都不克扣,全会用于扶贫工作!
这是赚名声的好事,像那么大的平台,完全不至于阳奉阴违。
故此打赏起来,也不像为某会捐款那般,要思虑再三。
……
然而此时,山上的李修闲,在听了这些话后。
直接,整个人都麻了!
“啥就穷了啊?你倒是先上来看看再发言啊!”
“关键为啥穷,就看不起病了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怪李修闲不满,在他的记忆里,很多郎中都是走街串巷的。
正常情况下,穷人也是看的起病的。
这看个诊能用多少钱?
不就是望、闻、问、切这老四样么?
非说看不起病的话,顶天了也就一些药材名贵了些。
可至于说药材嘛?
真没钱,就自己去山里找啊,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说别的,就他们这麒麟山,要啥药材没有?
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凭什么说,我这村子没村医啊?
这是污蔑啊!赤裸裸的污蔑!
自己这可是扶贫改造先进村。
可当他稍一思虑,突然发觉…
村里好像…好像还真没村医???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给他们找到任何扶贫借口!”
“不就是村医院吗?”
“想想,想想啊…”
“有!绝对有!也必须有!”
很快他脑海里一段段的记忆,又被重新翻了上来。
记得当年下山,一些大村庄里确实有医院。
叫啥来着的?
……
又是半晌过去,他这才晃然大悟!
“他们管那单位叫啥?村卫啥来着的?对了,对了!村卫生所!看病的!就是古代药店嘛!”
旋即,被气的早已嘴角都直哆嗦的李修闲。
又是嘀咕了几句。
啥就左一口穷,又一口病的?
想抓我村的毛病?
门都没有!
于是,连忙语带怒意的一声喝令传出。
“丹堂的堂主呢?你这老小子,坐化了没!!!”
“没坐化的话,立刻给本村长,把丹堂改造一下,今日起本村要成立村卫生所。对了,所谓卫生所,就是以前世俗界的药堂。”
“啥?”村中偏外围的一处老宅内,一名正在闭目养神的花白老头,浑身一颤,以为听错了。
开啥玩笑呢,早在天地灵气溃散之时,他丹堂就是第一个名存实亡的堂口。
毕竟灵气一散,最先凋零的就是天材地宝。
尤其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丹堂?
他连自己的炼丹炉上,究竟积了几尺灰,都已经记不清了啊。
加之,除了炼丹,别的像待人处事之类的,他也不会啊。
就连几十年前的那批人过来,基本也是杂事堂和执法堂在接待。
他是只知道有那么件事儿,但到最后,还是连房门都没迈出去过。
眼下,这啥情况啊?
于是一脸茫然的,连忙传音回问。
“老…老祖…您刚…和我说话了?”
“混账!你要是打坐打糊涂了,本村长不介意让你下山活动活动筋骨!”
李修闲这段传音,语气显然很是不满。
吓得丹堂堂主,脑门都是渗出几缕汗液,这年头下山?
那和找死有啥区别?
要知道全村人,可都指着山里那点微薄灵气,苟延残喘呢。
尤其是他这种上了年纪的。
要是下了山,没了灵气滋养,只怕会跟凡人一般逐渐流失生机。
这般一想,堂主急了,连忙传音道。
“莫急,莫急啊老祖!我这就去弄…”
话音一落,这才悻悻然的从自己的蒲团上爬起身子。
朝着外屋走去,只是一出房门。
那上百年的门房积灰,直接盖的他灰头土脸。
再看一眼自己的丹房,瞬间直觉嘴角一阵抽搐。
至于施展净污法术,用来打扫房间?
他可不舍得!
无奈叹了口气,默默动手随意收拾了起来。
反正他也清楚,这老祖就是给气的。
等山下那些人回去了,日子就又能回归安宁了。
故此打扫起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就这样,长生村里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杂牌卫生所。
老头打开房门,也算顺势加入了迎宾大军。
只是他的内心隐隐中,却是透着不安。
虽说自己未曾修仙时,在这红尘里就也是一位不大不小的名医。
不,确切的说,他是一名比中医存在时间,还要久远的巫医。
但这都过了数千年了啊。
鬼知道山下的医术,究竟发展到如何地步了?
他记得自己千年前,下山那次,在世俗中医界里。
听闻有一位叫华佗的名医,都发展出要开颅的手段了。
对,没记错的话,那还是被称为三国的乱世。
心中这般一想,他的内心更是没底了。
要说炼丹嘛,他倒是有底气,可没材料了啊。
至于治病吧?
他是真没底气,毕竟不了解现在医学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自己就会点针灸啥的啊,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至于更古老的老本行——祝由术。
他是清楚的,这玩意儿,太过匪夷所思,不好乱用了。
算了,还是先练练针法吧…
至于直接用术法治病?
他可打死不干!
用他的话说,施法一次,太难补回来了啊。
心中思忖,只希望这次上山的这些人,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免得要自己出手,万一丢了老祖的脸。
这……
一想起老祖发怒的模样,老者吓得又是浑身一个哆嗦。
旋即,凭空招来一座与人等高的穴位金身铜像。
开启了苦哈哈的临时抱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