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这么大反应?我不过替您诊个脉而已……”褚越有些无辜道。
“将军的好意孤心领了,不是大病,不劳将军费心。”叶翎说。
“你是何人,在做什么?”正此时,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一身量颀长的男子身着黑白水墨纹长袍,宽衣广袖,墨发半束,腰间坠着一枚八卦镜,迎面而来。
若说褚越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杀机四伏,那么容玉就是一幅山青水绿的画卷,淡雅脱俗。
真真一个画儿里走出来的人!
褚越初见他,便已猜到他的身份:“想必这位就是我们的国师大人吧!”
容玉将手中的汤药放在叶翎旁边的矮桌上,这才打量起褚越:“想必阁下便是前几日刚进京的褚将军吧!”
叶翎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最后落在手边的瓷盅上。
褚越眼尾含笑,朝容玉拱拱手:“国师大人,幸会!”
“幸会!”容玉回礼。
叶翎也不管两人虚情假意的寒暄,自顾自揭开了盖子,果不其然,是她熟悉的姜枣汤。
说是姜枣汤也不准确,只是因为这汤里的内容,她只认出了这两个。
大概一年前,容玉说她身子骨太弱,于是每月中旬都会给她炖汤送来,说是强身健体的。虽然喝了一年多没见着强身健体的效果,但每次喝了这个汤,总是能让她在这个特殊时期好过不少,也算歪打正着吧!
褚越倾身瞟了一眼那盅汤,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这是……给王上喝的?”
不待容玉出声,叶翎已经捧着汤喝了一口:“是,所以将军可以放心了,孤的身体有国师大人照料,不会有大碍的。”
褚越转头去看容玉,心道这人真不是个招摇撞骗的吗?这汤明显是用来给女人补血养气的啊!
“既然如此,末将明日再来!”
“七日后再来。”叶翎赶紧道。
褚越:“王上,偷懒可不是这么个偷法!骑射大会就剩一个月了,届时恰逢宣国太子前来迎亲,在外人面前丢脸,您可想好了?”
叶翎面露苦色:“那就六、六天!你六天后再来。”
男人大概是真的对她不报什么希望了,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褚越走后,容玉问:“褚将军……懂医术?”
叶翎捧着汤又喝了一口:“他说他懂些皮毛。”
说完,叶翎发现他眉心微微皱了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容玉正了正神色,“天气渐寒,王上要多注意身体。”
“嗯!”叶翎点头,“说起来,这汤里除了生姜红枣,还有的是什么东西啊?”
“王上问这个做什么?”
“……”叶翎顿了顿,“就是觉得还挺好喝的,你把方子告诉孤,以后孤想喝了直接让膳房去炖。”
其实她是想以后每次信期不舒服的时候,可以自己动手,就不必眼巴巴等着他了。
“此乃秘方,不外传的。”容玉说,“不过王上放心,每月到了这个时候臣都会按时给您送来。”
叶翎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既是秘方,难道国师大人炖汤也不假他人之手吗?”
“自然。”容玉笑了笑说。
听他这么说,叶翎着实有些震惊,毕竟在瑶国国师是除了君王以外,最尊贵的人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容玉居然亲自给她炖汤……
“一年多来,俱是如此?”叶翎又问。
容玉这回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渡仙宫的人竟失职至此……”叶翎小声嘀咕道。
“王上莫要怪罪他们,是臣有意瞒着他们,他们都不知道的。”容玉说。
接下来的几天,容玉都准时在她下了朝以后送汤来,看着她把汤喝完,再把瓷盅收拣回去。
这天天气晴好,下了朝的叶翎没等来送汤的容玉,却等来了一个她不想见的人——褚越。
“王上见到我,为何是这种表情?”褚越问。
叶翎面色僵硬,而后在心里数了数日子,七天竟然已经过去了……
“孤不想学骑射。”叶翎坦白道。
这话听在褚越耳朵里实在觉得有些好笑:“王上,瑶国建国至今历经六世,哪位天子不是文武皆通,哪位天子不是战功赫赫?”
“哪位天子也没有像孤这般窝囊,凡事总得有第一回。”叶翎小声说。
闻言褚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既知道你如此无用,为何不思悔改?”
叶翎抬眼看他,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悔改?改什么?从何改起?改了又能如何?将军不是还在寻一个好时机准备杀了孤报仇么?”
褚越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叶翎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换上素服,跟我走!”褚越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