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
燕小六让众人来看这水面,并且解释道:”这屠夫卖肉(只是卖肉,不要多想),每日经手他的铜板,必定会沾上猪油,这些铜板如果不是屠夫的,又怎么会飘起这么多的油花?“
是呀,是呀,围观群众纷纷附和。
燕小六又一指地上的瘦弱男子,怒道:“哼,本捕头早就看你有问题,你说自己有肺痨,只是装模作样的咳嗽,追你的屠夫都是上气不接下气,倒见你气息如常,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我看你就是个惯偷!”
燕小六又解释了一堆,明显是要为自己一开始的眼拙用力洗白。
哪知那瘦弱男子不再言语,一个跟头竟然翻了起来,钻着空位一下子跃了出去。
眼见事情败露,跑了?
燕小六大惊失色,在眼皮子底下让惯偷跑了,那还不丢死人。也不管与平安回县衙复命的事情,撒着腿就追了上去。
贼和官都走了,人群也自然散去,沈平安对捉贼可没什么兴趣,拍拍手准备去府衙。
那大汉感激的对着沈平安抱了抱拳,然后说道:“一,一,一人……..”
大汉今日说话已经很多,似乎蹦不出更多的词了,指着水盆,艰难的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沈平安双眼又冒出光彩,试探性的问道:“一人一半?“
大汉又是用力的点点头。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前一秒还是文质彬彬的模样,此刻便撸起袖子,伸手在水里捞铜板。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啊。
这可是沈平安的座右铭,他一边在心里夸这壮汉懂事,一边快速的捡着钱。
…….
府衙内,一把白胡子的卢县令有些坐立不安,在官场沉浮了大半辈子,最后已经降成了不能再小的小官,如果再出意外,自己这晚年是只能在凄惨中度过了。
终于,通报声传来,是沈平安到了。
年过半百的卢大人迅速换了一个随意的姿势,淡淡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日子过的无比充实的沈平安走了进来,笑道:“大人,您叫小的?”
卢大人依旧是看着书桌上的文案,头也不抬的清了清嗓子道:“平安啊,你来啦,你先坐会,喝口茶。”
沈平安乖巧的喝了一口茶,问道:“大人,需要小的做什么事?”
这时卢大人抬起头来,缓缓道:“平安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案子呢,想考考你。”
不愧是官场老油条,都火烧眉毛了,还装作若无其事。
说罢卢大人递过来一份卷宗。
”你虽是狱卒,但是有办案的天分,来仔细看看,看看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沈平安打开卷宗,原来是半年前的一宗命案:
大致情况是死者是个商人,名叫赵信,经常外出经商,案发前与朋友周意喝酒,约好第二日一早结伴登船去往江南。
早上周易和船家迟迟等不到赵信,周易便前往赵信家里寻找,结果婆娘辛氏声称赵信早已离家,就这样,赵信失踪了。
第三天,察觉到异常的周易到官府报案,并向知县透露,之前喝酒赵信曾说怀疑辛氏偷汉子。
府衙传唤来了船家,辛氏的邻居一一问话。
原来失踪的那夜赵信与妻子辛氏大吵了一架,动静不小,原来辛氏耐不住寂寞,与人偷情,最后竟下了毒手害死了亲夫,犯妇辛氏也已经画押招供,只等京里核准就要问斩。
一切合情合理啊。
沈平安疑惑道:“卢大人,这案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知道需要我看什么。”
“你要不再仔细看看?”
“卢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告诉小的,小的也有方向可寻啊。”
顿了顿又说道:“大人,您的腰带系反了。”
“咳咳。”
不卢大人有些尴尬,决定不再隐瞒,对着沈平安道:“这个案子办错了,被京里打了回来。”
“错案?”
“适逢大理寺巡查,回执说让本官查清此案,如若办案不利,大理寺官员则优先来我们房陵县查案。”
“大人,这就是一宗普通的命案,为何会被大理寺如此重视?”
“额,这个本官也是不解。”卢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平安随口提到,“以前倒是没听说大理寺会巡查办案。”
“哎,你是有所不知,原本大理寺在京城被刑部处处针对,排挤,早就成了一个闲散衙门,形同虚设,只是去年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年方十七,却是少年有为,深得当今圣人赏识,从此大理寺又焕然一新了。今年年初更是查出了贪腐大案,直接把死对头刑部尚书拉下了马。”
卢大人45度角仰望天空,仿佛也回忆起了自己的峥嵘岁月,官场如战场,只是看不见硝烟,却斗的更加惨烈。
“所以大理寺也开始了巡查?”
沈平安的声音将卢大人拉回现实,老者脸上不甘的神色一闪而过,又恢复如常。
“是啊,所以这个案子本官一定要办好,否则被大理寺抓住把柄,这…….”
卢县令没有说完,但沈平安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想必卢知县除了这桩案子,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案子,收点银子,替人消灾的事情估摸着也没少干,要是大理寺的人来了房陵,还不知道要退了他几层的皮。
不过以自己对卢知县的了解,虽然他不是什么青天父母官,经常会收些钱财,替人消灾,但对于命案,从来还是秉持着一丝不苟的态度,不太可能会出现因为受贿而草菅人命情况,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卢大人也是秉公执法的办了,只不过大理寺仅凭卷宗就否了卢知县所查的结果。
想到这里,沈平安再次将目光投向卷宗,逐字逐句的审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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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点慢热,大家担待啊,反正我也不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