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被说得脸颊通红。
他是害怕安明秀再缠上来。
毕竟他亲眼瞧着自个儿主子被害得多惨呐,有家不能回,还特地在外面买了个小院子,心烦气躁的时候一个人躲在那休养。
外头还都说,要不是安明秀先下手为强,主子那是能做驸马的人。
大兴王朝驸马亦可在朝为官,深受皇上喜爱,加官进爵那都是正常的。
虽然现在是相爷也不差,但裴西就觉得,自个儿主子得配最好的那种。
这会儿被安明秀点破了心思,他低着头,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身后有道凉凉的视线落在他背上,他略侧头,果然瞧见自个儿主子在那站着呢。
小溪那边是一片小树林,林子中间也就他刚刚和锦心走出来的地方,隔开的大一些,可能因为经常有人从这里穿过去,地上有条明显的小路。
君无羡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裴西赶紧躲到他后面,君无羡垂眸瞥了他一眼,才看向明秀说:
“裴西莽撞,见谅。你这是……”他的视线往旁边一扫。
这主仆俩果然一个样,都当她是跟踪来的。
“爹爹-”
“今日上朝的事我听说了。”君无羡道。
明秀疑惑,那还问她?
君无羡又往旁边看一圈,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做饭呀,相爷。你们出门都不吃饭的吗?”锦心惊讶,顿了下又说:“也是,您厉害,兴许靠吸口仙气就成了。”
锦心不喜欢君无羡,就跟裴西不喜欢明秀一样。
只是裴西说话到底还注意点,锦心就不管,以前在相府,她多有忍让,谁让小姐喜欢。现在都和离了,谁还在意啊。
明秀回瞪了她一眼,这到底是一国之相,他们不熟,别惹出麻烦。
君无羡愣了愣。
他们吃饭,吃的馒头,菜干。
邓力给他包了很多塞在马车上。
虽然也有锅子,但是懒得弄。
“你们出城是要去哪里?”锦香锦心麻溜地准备食材,君无羡盯了会儿,又转过头问。
您不是知道了吗?
明秀抬眸瞧着他。
君无羡解释道:“国公爷的事我知道,圣上没有瞒我。”
“哦。”不愧是圣上宠臣。
所以他并不相信金銮殿上那套说辞,本就没有所谓的疼痛,又何须采药缓解。
明秀移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既已和离,就该毫无瓜葛。
他现在来问这些做什么。
君无羡看出来她不想说,没再问,视线不自在地又扫了眼一旁支起的锅子,带着裴西离开。
当天晚上,不知是不是君无羡有意,扎棚子休息时,锦心又不高兴地说:“真是倒霉,到哪儿都能碰着,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以前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现在随便出个门就能碰到。”
“你别说了,如今小姐与他毫无干系,便是碰着了,当做陌生人就是。你搭理得越多,小姐不越是要与他纠缠。”锦香扯了扯锦心,低声劝道。
锦心一想,有道理。
虽然她还是认为对方有问题,但不能中计,不能给他们接触小姐的机会。
吃完晚饭,略微洗了洗,各自躺下休息,许是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明秀这一觉睡得特别好,晨起时,锦香等四人已经在外头忙碌。
“小姐,您醒了。”锦心眼尖。
“嗯。”明秀从棚子里出来,老远就看到君无羡淡然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他面前,裴西支起一口锅很努力地在烧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君无羡回过头,客气地点点头。
明秀也轻点一下。
便是陌生人,碰着了打个招呼也未尝不可。
她还不至于矫情到去较真这点事情。
“小姐。”锦心过来扶着她的手,明秀顺势移开目光,与她一道往锅子那去。
“奴婢瞧他们一早就在那忙活了,烧了锅白水,那裴西撕了几个馒头丢进去,尝尝没味,又倒了点菜干。
连调味品都不带,还想学咱们做饭呢,哼,看奴婢等会儿不馋死他们。”
明秀笑了笑,叫她别惹事。
锦心可不干。
她可记得呢,有一年这位爷出去办事,过了半个多月才回府,小姐念着他在外辛苦,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忙了整整两个多时辰,结果这位爷往桌前一坐,说:“吃食而已,谁做都一样,不必费心思。”
半点儿没领情。
锦心与锦香配合,不一会儿,飘香四溢。
裴西闻着那味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以往外出办事儿也没觉得馒头,菜干多难吃,这会儿瞧着碗里这一坨糊糊,只觉得像猪食。
“爷,要不…属下去替您讨一些?”
君无羡抬眸,面无表情地瞧了他一眼,放下碗,回了马车上。
明秀那几人舒舒服服地吃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再出发,锦心将用过得锅碗拿到水边清洗,没一会儿,就听她大叫起来。
“你这人要不要脸啊!昨天见到我们还一副怕我们缠上你们的摸样,这会儿……”
“锦香。”明秀唤了声。锦香赶紧过去,将锦心拉了回来。
锦心气呼呼地,走到明秀面前都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小姐,奴婢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自己做不出能吃的东西,就瞧上咱锅里的了,咱欠他的呀?以前伺候着也就算了,这都没关系了,还好意思要,真是给他脸了。
真是的,不就是吃食嘛,谁做出来不都一个味儿,以前不讲究,现在穷讲究。”
最后一声,锦心喊得极为响。
似是要将这话还回去,她心里才舒畅。
君无羡本也是要下去瞧瞧情况,闻言,却是忽地脚步一顿。
他隐约想起,自己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圣上派他往辽北办事,天寒地冻,冷得人全身难受,他紧赶慢赶,好容易赶在年前回了府,一进门就听明秀身边那丫鬟喋喋不休地说着明秀今日多么多么辛苦,多么多么费心地替他准备吃食。
他当时烦得很,忍不住回到:“吃食而已,谁做不都一样,不必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