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石砖上冰冰凉凉的,容姣不禁蜷缩起脚趾。
少女安静的坐在石阶上,裹起了自己的里衣,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每次当她无助迷茫的时候,都会来看看。
那个人从没有说过她一句蠢笨,容姣不识得那位救命恩人姓甚名谁。
只记得那弯小小的月牙。
容姣心里是有数的,自己后来能不受欺负,和那名少年一定是有关系的。
少女遇到的大事就那么几次,没有别的意外能够解释后来所有人态度的转变的原因。
只这一次的庇护,就让少女起了浓浓的依恋。
以至于容姣流落他国,一直执着于找一个人能够庇护她安全。
少女每每像在湖中绝望的那一次,信任的将自己性命交付到另一个人手上。
容姣现在对每个人都这样。
她示弱,她把自己的可怜摆在别人面前,她乞盼着能够再次遇到那个少年一样的人。
同时容姣又不信,她根本无法信任任何人。
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对她说着甜言蜜语,最后将她践踏在脚底。
容姣就是再乖顺,骨子里也是抵触的,他们每个人都不是他。
庭院里,不光是容姣一双眼睛,还有祁四。
祁四是祁云朝手底下的暗卫,他本来还不解,主子怎么会派他来看着一个青楼女子。
那身子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一样。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祁四性格比较古板,并没有意识到,祁云朝的命令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按部就班的盯着。
容姣看着月亮,逐渐的小声哭了起来。
祁四不为所动,他此刻只把容姣当做细作一样看守着。
发生什么事,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容姣哭着哭着,觉得身上好冷,眼睛好像睁不开了。
靠在了门前柱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到第二日天亮了,都没再醒来。
而两个丫鬟还在房间里睡着,一眼望去怪异的很。
祁四照常的按时辰跟祁云朝汇报着情况。
“回主子,您让我看守的人昨日在院子里干坐了一夜,并无任何异动。”
祁云朝的眉头却狠狠皱了起来,坐了一夜?
现在的天气正泛着凉意,容姣那身子,在外面坐着干什么。
便这样与自己赌气,之前那副乖巧的样子都是装的吗。
心中想了种种,却止不住脚上的步伐,越走越急,活像是要飞过去一般。
这时候的容姣,已经被那两个丫鬟抬进房间里了。
一双脸红扑扑的,嘴唇却干裂异常,所以那红不是气血的红,纯粹是烧红了。
祁云朝风风火火的走进院子,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他的怒意。
“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竟能让她在外面受了一夜的风。”
红萼和绿娆本还不在意,却没想到她们的主人家竟然一早就赶了过来。
那副切意关心的样子…
这哪里是当外室养的,这分明是心尖上的宝贝。
容姣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睡也难睡着,头痛欲裂。
闷胀感笼罩了她整个人,容姣感觉自己呼出的气体简直能将人灼伤。
看到男人过来,下意识的想下榻行礼。
“这么体弱多病,你以为你是什么贵人小姐吗,娇气的很。”
祁云朝的嘴一直这么毒,可现在的容姣神志不清身上难受得很,可听不得这些话。
本就烧的难受,这个男人还要如此说她,难道自己真的就一点都不值得关心吗。
容姣一直觉得自己可能是眼泪做的吧,遇到什么眼泪来的比谁都快。
那泪珠子立马盈满了眼眶,本就烧的红嫩嫩的,这再来眼泪描个边儿。
到有种凌乱破碎的美感。
祁云朝那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了。
若这样还能说出,他可真是畜生。
“公子可以…不要这样说小姣吗,小姣现在好难受…”
容姣边说边咳,咳着眼泪都溅了出来,滴落在祁云朝的手背上。
当真滚烫得很,男人那双手一时间忍不住想去替她擦去眼泪。
他也如愿这样做了,那张向来细腻的小脸,一摸才知道现在竟然干的很。
“这些日子你便好好修养,丫鬟用着不顺心换了便是,身子不养好了怎么伺候爷。”
这话可是吓的身后那两个僭越的丫鬟瑟瑟发抖。
早知这样,她们便不用那样作态的对这个女人了。
这会儿,后院的浓郁药味传了过来,是祁云朝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去煎的。
容姣确实如祁云朝所说,她一直都娇气的很。
怕疼,怕死,被人说了会难受,喝药也怕苦。
本还迷糊的人,好像一下子清明了不少,无助的躲着药碗。
祁云朝眉上拧起了一团不悦,烧成这样了还不肯喝药,就这样不爱惜自己。
不就是想乞怜吗,宠着惯着也就好了。
男人亲自接过那药碗,里面的药还有些烫,祁云朝端起药碗吹了吹。
捏起床上那个烧糊涂的漂亮美人的小脸儿。
嘶,还是这样的软。
“你若不喝,我明日便将你卖了。”
容姣被吓得不敢再动弹,只能让那苦涩的液体缓缓流进了自己的喉管。
眼里的泪更多了。
终于像熬酷刑一般,把那碗药完全喝完了。
容姣现在是再也不敢让自己生一次病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他只会强迫自己。
容姣那个委屈又生气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成功取悦了祁云朝。
“便当真那么苦吗?”
祁云朝的手指轻轻拭去容姣嘴边残余的药渍,好像有些擦不干净。
容姣急于反驳,抬起小手指着那药碗正要说什么。
“真的很…”
那娇滴滴的声音突然被打断。
男人俯身过去,吻住了少女那嘴唇上还没干涸的药渍。
发了热的容姣,体温格外的高,唇齿间的呼吸灼热烫人。
祁云朝还真没注意那药有多苦,简直甜的要命。
容姣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想要推拒却反应过来,现在这个人是自己的主人家。
男人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是不可以拒绝的。
他刚才说什么,他想卖掉自己。
身子忍不住一抖,少女忍不住分心担忧那些祁云朝无意说出的话。
哪怕是生着病,也要乖巧的悄悄应和,两条小手臂轻轻搂住男人精壮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