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莫寒澈办公室里配有一间休息室，母子四人上午玩得太嗨，见到床，倒头就睡。三个孩子黏着宋闻溪，两个抱手，一个枕着腿。
莫寒澈推门进去就见母子四人横七竖八的睡姿，他脸黑沉。挺大的一张床，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重新合上门，他在沙发上将就着小憩。
莫寒澈只睡半个小时就起来工作，又半个小时后，他进里边叫醒母子四人。
“闻闻，起来了。”
迷迷糊糊中，宋闻溪好像听到爸爸在催她起床，她嘟囔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三个孩子已经被莫寒澈摇醒，呆呆坐在床上。
“你们自己去洗脸。”莫寒澈把三个孩子抱下床，指着卫生间的方向。
三小只迷迷糊糊走进卫生间，莫寒澈坐到床沿，端量她微蹙眉、嘟嘴的睡颜，刚刚如果他没听错，她咕哝的应该是“不要放羊”。
“闻闻，羊来了。”
宋闻溪骤然睁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紧张的心在看见莫寒澈那张脸后，渐渐松懈。她抓起枕头往他脸上招呼。
“你无不无聊？”
莫寒澈抓住枕头，饶有兴致看她，觉得稀奇。
她竟然害怕羊。
宋闻溪下床，准备去洗漱，突然顿住，回头看他：“你刚才喊我什么？”
莫寒澈轻咳两下：“闻闻。”
“不准喊。”宋闻溪瞪眼，继续朝洗手间走去，“肉麻。”
莫寒澈也不恼，当她面这么喊，他也觉得有点赧然，就不该听白朔的。
母子四人洗漱完，又变得精神抖擞，走出休息室，和正在工作的莫寒澈打声招呼就要离开。
莫寒澈送他们到电梯，等他们进电梯才回办公室。
电梯里，白朔手机屏幕微信信息不断跳出，他点开秘书办小群：
「画面太过和谐，我怀疑是我没睡醒。」
「总裁的春天鲜花盛开啊。」
「夫人今天好少女！」
「三个萌崽好想抱走。」
……
白朔觉得这帮人越来越不务正业，这个专门为夫人而设的警戒群应该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动动手指，删除所有群成员，解散该群。
二十分钟后，白朔把车停在艺术馆门外。
林陌戴着口罩和墨镜，她站在艺术馆门外，正好看到宋闻溪从一辆库里南下来，来不及惊讶，就又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从驾驶座下来，他打开另一边后座门，抱出两个孩子，而另一边的宋闻溪也抱出一个男孩。
那位身姿挺拔、举止有度的男士和三个孩子挥挥手，又对宋闻溪点一下头，重新坐上劳斯莱斯就离开了。
不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五口。
林陌若有所思，脚步不由自主跟上四人。
宋闻溪牵着卿宝贝和小御，宸宸牵着大哥，他没能和二哥换位置，不高兴。
莫北御和莫东宸咬耳朵。
“弟弟，下次就到你了。卿宝贝呆呆的，妈妈不牵他的话，他会被坏人抓走的。”
“好叭。那咯咯，下次就换我哦。”
“好。”
宋闻溪把两小只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一阵熨帖。
“不高兴”宸宸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雕塑和画后，自己撒开手，这儿瞧瞧，那处瞅瞅，迷得不得了。
莫北御看见一幅毕加索仿画，小手扯扯宋闻溪衣服，宋闻溪半蹲下来，小人儿凑近妈妈耳边，小小声：“妈妈，宸宸画得比这个好看。”
“是吗？”
小人儿很肯定地点头，又羞赧说：“我画得也丑丑的。云老师说我手太笨。”
宋闻溪捏捏他小手，凑近他耳朵，像是在说悄悄话：“这个画，嗯，很特别，有好多厉害的老师喜欢这个画。小御的画，也很特别，妈妈就很喜欢小御的画。”她摸摸他小脑袋，“小御能画出特别的画，所以手很聪明。”
莫北御抱住妈妈脖子，往她怀里挤，黑眸闪闪发亮。
妈妈虽然没有看过他的画，但她在安慰他，他很开心。他还是不要揭穿妈妈的善意的谎言了。
莫南卿拉着妈妈的手，指着一幅梵高星空仿画，软软开口：“妈妈，我会画这个。”
宋闻溪揽住他软软的小身板：“那卿宝贝能给妈妈画一幅吗？”
卿宝贝脑袋点点，嗓音糯糯的：“能的。”
宋闻溪揽着两个孩子，耳边好像少了一个声音，是平时最会表现的那个小嗓音。她左右张望，不见莫东宸的影子。
“宸宸呢？”她站起来，牵紧两个小孩，环视一圈，不见孩子。目光落在不远处戴口罩、墨镜的女人身上，对方见她看过去就转移了视线，宋闻溪眯起眸子，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将两个孩子揽到跟前，掏出手机联系莫寒澈。
宋闻溪视线四处探寻，铃声响了一半，电话接通：“莫寒澈……”
“妈妈，是宸宸，弟弟在玩。”莫南卿指着两块展板间的窄空间，宋闻溪闻声望过去，正好看到穿着蓝色牛仔短裤、绿色T恤的小背影，她当即将两个孩子抱起来，大步走过去。
“弟弟。”莫北御感受到妈妈的紧张，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提高。
莫东宸听到哥哥的声音，转过脑袋，一脸惊喜：“妈妈，哥哥——”他话没说完，就被妈妈紧紧抱进怀里。
他小鹿眼眨眨，很懵。
宋闻溪提着的心大松。电话那头，莫寒澈听得小女人紧张喊一声后，不再有后话，电话那头隐约听到几个崽的声音，他着急询问也不见回应。
莫寒澈取了外套，走出办公室，手机一直没挂，刚进电梯，终于听到她的声音：“莫寒澈，你来接我们吧。”
莫寒澈心下微松：“好，我已经下电梯了，二十，十五分钟就能到。”顿了顿，“刚才没事吧？”
宋闻溪深呼吸，视线随意扫探，没看见那个藏头遮面的女人。
“没事了，你慢点开车。”
“好，等我。”
男人声音低沉，仿佛有股魔力，轻易就能安抚她强行压制的慌乱。
三个孩子安静站在妈妈面前，莫东宸捏捏小手，咬着嘴巴，迷茫又紧张。
宋闻溪语气严肃：“妈妈刚才看到一个怪女人，妈妈以为她是偷小孩的人。刚才妈妈以为宸宸被坏人偷走了。幼儿园老师教过你们如果遇到奇怪的陌生人应该要怎么做吗？”
三个小脑袋点点。
莫北御：“不可以跟不认识的人走，要等家人来接。”
莫南卿：“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莫东宸：“要喊救命呀……”
宋闻溪一秒破功，严肃不起来了。抱起宸宸，左手牵卿宝贝，让小御抓她的包包带子。母子四人走出艺术馆，很快一辆灰色库里南就停在他们跟前。
莫寒澈下车，把两个大的孩子塞入车，宋闻溪抱着最小的也坐进后座。莫寒澈坐回驾驶座，没有启动车子，转头过去问情况。
宋闻溪把刚才在艺术馆发生的事告诉他。莫寒澈板着脸训娃，三个孩子扒在妈妈身边，全都噤声。
莫寒澈拨通白朔的电话，交代两句，启动车子离开。
宋闻溪：“莫寒澈，先不回家，去商城。”
今天这么一遭，她心有余悸，小孩有可能面临的突发情况难以预测，还是实时定位来得稳妥些。
“莫寒澈，防身术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你现在不能做激烈运动，好像也没什么时间，还是找个专业的私教吧。”
“还有，我们有必要给他们多讲讲防拐骗的知识，最好演习一下。”
莫寒澈没有打断她，细听她说完，他一一应下。透过后视镜看，母子四人抱成一团，孩子眼里没有惧意，但她显然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