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元熹兄的这声谢,我就收下了。”
李越辰看了黎滢雪一眼,又对黎元熹笑道:“人送到了,我也该回府了。”
黎元熹拱手,“越辰兄不去府里坐坐吗?祖母这两天还念叨着你呢,说好些天没见你了。”
“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改日再来。替我向老太君和侯爷请安问好。”
“也罢,改日我去你府上找你。”
直待李越辰马车走远,黎元熹才拉着黎滢雪往家里走。
“雪儿,你今天都去了哪儿,怎么会碰上越辰?”
“也没去哪儿,就在街上闲逛,一时就忘了时辰。后来赶回家路上遇到了李世子,大约看到我走路着急,便让我上马车送我回来。”
黎元熹俊秀的脸看起来很严肃,“他让你上马车你就上马车,孤男寡女,也不怕他起别的心思?”
黎滢雪转头看他,带着些许疑惑,“二哥,李世子不是你好友吗?你怎么会这么想他?难道你们起争执了?”
黎元熹微微愣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反应有些过大了,方才语气也很生硬。
“雪儿,他是我的好友没错,我也知道他的品性错不了。可你们到底是孤男寡女,以后还是要注意些。”
“是,我知道了。”黎滢雪乖巧应了一声。可她记得,前回宋家表哥单独送二姐姐回来,也不见二哥这么不高兴。
她想,肯定是二哥和李越辰之间闹什么不愉快了。
黎元熹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知道还是敷衍他。
两人进了府,黎滢雪先回院子梳头换衣,才去容宁堂向老祖母请安。
黎老太君倚靠在软榻上,下首坐着大小姐黎欣瑶、二小姐黎欣雅。两姐妹在陪老祖母说笑解闷。
黎欣瑶是二房黎承的女儿,在顺宁侯府孙女辈中排行老大,十七岁,比黎欣雅年长一岁,已定了亲。黎欣雅是长房顺宁侯黎靖的女儿,与大公子黎泽煦、二公子黎元熹一母同胞。
黎欣雅与黎滢雪同岁,但比黎滢雪年长五个月。所以黎滢雪来到顺宁侯府后,成了府中三小姐。
老夫人看到黎滢雪进来,笑眯眯道:“三丫头,一天不见人了,快到祖母身边来。”
“三妹妹回来了。”
黎欣瑶和黎欣雅都向她笑道。
“大姐姐,二姐姐。”黎滢雪向她们行了平辈礼。
“祖母。”黎滢雪向老夫人行礼。
“乖孙女,来。”老夫人慈爱地向她伸出手。
黎滢雪将手放在老夫人手心,挨着她在软榻上坐下来。从黎滢雪来到顺宁侯府,老夫人就格外疼爱她,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她,生怕她受到委屈。
黎欣瑶和黎欣雅两姐妹倒也不眼红,黎滢雪性子安静乖巧,从不与她们争什么。何况她们也怜她没有母亲,祖母多疼爱她一些,她们都觉得是应当的。而且,老夫人也很疼爱她们。
黎欣雅开玩笑似的笑道:“三妹妹,今天可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了?怎么回来这么晚?急得二哥哥要去找你,生怕让大哥知道你回来晚了要被挨训。”
黎滢雪聊到姐姐会问,早已拟好说辞,“就在茶楼听先生说书,一时入迷,就忘了时辰了。”
黎欣瑶立即好奇问道:“今天说书先生说了什么故事,妹妹快说给我们听。”
话未落,几双眼睛齐刷刷向她看来,很是期待。
黎滢雪看了看老夫人,又看向两位姐姐,忽然想到清素流落风尘受百般屈辱折磨,无人真心爱护,心里猛然一酸,眼眶抑制不住发红。
大家看到她忽然泪盈满眶,着急起来,“三妹妹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老夫人将她搂进怀里,心疼地道:“三丫头别哭,快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做主。”
黎滢雪却更加悲伤了,她有顺宁侯府的家人依靠做主,可是清素呢?她孤零零的,谁给她做主?
想到这,她几乎快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乖孙女,别哭别哭,谁欺负你了,祖母替你教训他。”
“祖母,无人欺负我,是今天,说书先生的故事太,太悲惨了,孙女一想到那个故事就忍不住想哭。”
说完,她已经泣不成声。
而屋中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她哭得如此悲伤,又忍不住为她孩子气感到好笑。却也真真觉得她是个心软真性情的姑娘。
老夫人轻轻拍她的背,“乖孙女,别哭了,那个说书先生也未免太可恶,说了个这么悲伤的故事惹我孙女伤心。赶明儿祖母让人去说他,让他不要再说那些催人心肝的故事了。”
黎滢雪听说,连忙止住了哭泣,拉着老夫人的手,“祖母,是孙女自己眼眶浅,不干说书先生的事。”
老夫人慈爱地为她擦拭眼泪,“好,那祖母不叫人去说他。”
黎欣瑶笑道:“什么故事让三妹妹这般伤心,我都忍不住去听了呢。”
老夫人转头看向黎欣瑶,“若是大丫头也去听了,等明儿你也回来哭,可不把咱们家给淹了?”
大家一时间都哄笑起来。
“谁要把咱们家给淹了?”
一阵爽朗声音传来,丫头挑起帘子,就看见顺宁侯笑吟吟走了进来。
他一回府就换下了官服,此时一身藏蓝色家常长袍,年近五旬依旧气度不凡,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男子。
“靖儿回来了。”
“儿子给母亲请安。”
“快坐。”
黎滢雪已经从软榻上下来,与两位姐姐一起向顺宁侯请安。
“给父亲请安。”
“给大伯父请安。”
“好孩子,快坐。”在家里,顺宁侯并不严肃,尤其对家里的女儿们,那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忽然看到黎滢雪眼眶红红的,顺宁侯心里一阵紧张,“雪儿怎么眼睛这般红,可是哭了?”
黎欣雅连忙向父亲解释了原委。
顺宁侯这才松了口气笑起来,对黎滢雪笑道:“等明儿爹爹找人写几篇欢快的故事,请说书先生来家里说,必不会让爹爹的乖女儿再悲伤。”
众人还未说什么,黎欣雅先双眸一亮,连忙央求:“爹爹,那到时候我们请姨母、舅母还有定国公夫人她们一起来家里听可好?”
顺宁侯岂有不应之理,“好,雅儿同你母亲说就可以,让你母亲给她们递请帖。”
“谢谢爹。”
黎滢雪和黎欣瑶相视一笑,都明白她的心思。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黎欣雅,叹息着摇摇头。
她也曾从女儿家过来,孙女儿的心思她看得清楚明白。李世子很好,在一干贵公子中那也是出类拔萃的。
怕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