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不是我杀的你。我是无辜的!”
陶然愤怒上头,害怕都少了些,“当然,我知道你也无辜。这样,我肯定把害死你的人,送下去陪你,行不?”
“死~”
“一起死~”
女孩裂开嘴,露出断裂的牙齿,“都得死……”
“她意识浑噩,已经讲不通道理了。”
许溶月轻叹一声。
也是个可怜人。
当然,可怜归可怜,但害人却是不行的。
这女子身上怨念深重,却并无血气,想来是还未曾害过人。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许溶月轻声念着。
“啊!”
女孩忽而发出尖锐叫声,从身体里冒出一阵阵黑雾,身子还不断的扭曲着,“臭道士,你敢!不许念了!我要杀了你!”
“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许溶月声音停下,目露慈悲的看向女孩。
一道并不太刺眼的白光,便落到女孩身上。
女孩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然后逐渐消散在空中,连带着鲜血也消失不见。
车内的温度瞬间回升正常。
陶然张大了嘴,轻颤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晓云则收了收下巴,惊叹道:“哇!许姐真厉害!还好有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哎!
太奇妙了!
许溶月这才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发觉她身上死气已经消失,眼角眉梢都带着红光,显然未来是一片坦途。
也是。
连度两次死劫,日后自是顺遂无忧。
至于陶然~
面相不似刚才那般死气沉沉,但阴气缠身,只怕还要吃些苦头。
笼罩在四周的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
陶然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是什么公路?
这辆车已经撞坏护栏,空悬半边在悬崖上,再往前半步,整辆车都得摔下去。
到时候不死都得半残。
他吓得浑身冷汗,战战兢兢的试探着把车挪回公路上,才仿佛浑身没了力气一样躺倒在椅子上,半根手指都使不上劲儿。
“我怎么开到悬崖上来的?”
他真的一点儿都没感觉。
“鬼遮眼,让你出现幻觉罢了。”
许溶月沉声道:“方才你既然承诺要为那位姑娘报仇,就不要失信。否则虽然我已将她超度,这段因果仍会时时刻刻缠绕着你。”
“我会的。”
陶然语气坚定的说,“就凭那狗东西害死了一条命,我也不会放过他!”
“走吧,回去。”
折腾这么久,许溶月也感到有些许疲惫。
这一段路开下山,再也没发生任何事情,直到车子进了城,车里的两个普通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许大师去哪儿?我送您。”
见识到许溶月真正的本事后,陶然对她的态度也尊重不少。
许溶月便说出原主租的房子。
但转瞬她又摇头,“不,随便找个酒店把我放下。”
原主租的房子里,还住着她的男友朱有为。许溶月暂且不想见到那个恶心的人,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好。”
陶然开车直奔城区最好的酒店,订下两间房,“许大师,你给我个银行卡号,一百万我现在就让人转给你。”
许溶月沉默片刻,从银行APP里翻出卡号发给陶然。
“那你先休息,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陶然说完,将两人送进房间,“我得先去见爷爷一面。”
“等等。”
许溶月忽然叫住他,“左手给我。”
陶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左手递到她面前,“怎么了大师?难道我今晚还会出事?”
“不是今晚。”
许溶月用指甲划破指尖,用鲜血在陶然左手掌心中绘制一道符文。
金光一闪,血色符文便消失不见。
看得陶然以为自己眼花了,还用右手搓了搓,却什么也没搓出来。
等等!
许大师刚才说啥来着?
不是今晚~
那不就是说他明天、后天或者再之后要出事吗?
“大师,我真的还要出事啊?我这么倒霉的吗?你看一道符是不是不保险啊?要不再给我来两道?”
陶然是真怕呀。
他今年也才二十来岁,大好的青春还没享受,家业还没继承,大把的钱还没花,可不能死!
“这是护身符,一道足够。”
许溶月淡淡道:“等你真遇到事了,再给我打电话。”
陶然有些不甘心,还想再求个保险。
却被许溶月轻扫一眼。
他当即心头一沉,就不敢再缠着不放。
他一走,许溶月便让宋晓云回她的房间。
宋晓云连连摇头,一把抱住许溶月的胳膊,“许姐,我怕~今晚咱两一块儿睡吧,我感觉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过于亲近的距离,让许溶月轻皱起眉。
她缓缓将人推开,“不会有事的。你日后不要再扮演鬼怪就好。回去吧。若害怕,便多念两次静心咒。”
“好好好,我保证不演了。”
宋晓云连忙说。
她之前敢演,那完全是因为觉得那些都是假的。
但现在冷不丁给她来个真的,她哪里还敢冒犯?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见许溶月真的不肯收留她,宋晓云也很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转身去另一个房间。
陶然出手大方,订的是酒店的豪华至尊套房。
里面好几个房间,还有衣帽间、会客厅、厨房、淋浴房……
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浅淡的、舒适安心的茶香,衣柜中挂着柔软干净且未使用过的浴袍和衣服,淋浴房中预备有水乳精华套装和卸妆工具。
都是知名品牌。
许溶月关上房门,在那些瓶瓶罐罐中挑选着,手法生疏的卸掉原主那浓厚的妆面。
镜中的这张脸,和她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分明是妩媚风情的长相,可那双仿佛看透一切、淡漠而冷清的眼眸,却叫这艳气去了十之八九,多出几分贵不可攀的气质。
雾气氤氲间,有几分不真切感。
真的~又活了!
许溶月盯着镜中的脸,半晌,释然一笑。
“罢,既然占了你身,你的因果便是我的因果,我会替你处理掉的。”
这话说完,许溶月便感觉心脏一松。
灵魂中那隐隐约约的不适感和排斥感,也彻底消失。
随即她盘膝坐下,消化着刚刚接受到的两缕功德。
稀薄的灵气,在她体内运转着,一圈又一圈,似乎永不停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