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柔一瞬间浑身冰冷,身子软软倒在地上,泪水糊了一脸。
她只不过是想让静姝难堪,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大夫人想扶女儿,又想去追将军夫人,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着急之下,也顾不得体统了,让丫鬟去扶李玥柔,她小跑着就去追将军夫人。
吴宥礼望着李玥柔,指尖动了动,但理智还在,便不再管倒在地上的人,走在静姝面前望着她:“你信我。”
他只是一时情难自禁,那句夸赞张嘴就说出来了,现在后悔也收不回来了。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静姝直直的看着吴宥礼,在他来明翠园前,她还特意说了句‘今日有女客’,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言行。
或许不是管不住自己,只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没有父兄依靠,能拿他如何,所以一而再的触碰自己的底线。
望着吴宥礼着急的神情,静姝失望之余越发冷静,她轻轻点头算是对吴宥礼的回应,然后拉着气的发抖的刘氏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她身后,李玥柔崩溃大哭,吴宥礼茫然自失。
静姝一概都不想看见,她握着母亲的手,心里慢慢安定下来,及至宴厅前,静姝方道:“娘,烂掉的血肉只有剜掉方能痊愈,一再捂着只会越烂越大。”
刘氏又心疼又生气,这口气憋得她使劲捶了捶胸口。
静姝拦住她,替她顺了顺气:“我知道您很难过,既如此我们就不去宴厅了,咱们回小院。”
另一边,大夫人没有拦住将军夫人,眼瞅着她坐上马车离去,她心里七上八下,却还记得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
今日人那么多,传出一句风言风语,柔儿只能去死了。
大夫人咬着牙关极力稳住心神,吩咐婆子将李玥柔带回她院里,自己则拐去了宴席处,只当无事发生。
府戏唱了大半日,到晚间才停下,大夫人笑着送宾客们离去,一直到喧嚷的府邸安静下来,她才卸下僵硬的笑容,急急到老夫人的院里求解决的法子。
老夫人早就意识到出了问题,只是宾客尽在,她不好发问,现在听完大夫人的禀告,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厉声骂道:“你养的好女儿!”
她原还想着让李玥柔守节来维护这门姻亲,这下全完了,一个不好李家的名声也毁了。
大夫人跪着垂泪:“婆母别恼,先想个法子出来吧。”
老夫人气的手抖,闭了闭眼,将浊气艰难咽下去方道:“你也别天崩了的模样,将军夫人到底不会外传,玥柔终归没有正式归家,还是她将军府的媳妇,玥柔名声受损,她将军府脸面也不好看。”
大夫人闻言松懈了身子,只要她的玥柔能活下来就好。
“府里的奴才封好口,另外,只怕将军府明早就会把玥柔的嫁妆悉数送过来,你天色未亮便去登门致歉,姿态放低点,尽力挽回吧。”老夫人道。
如今只能豁出脸面了,大夫人点头应下。
“还有你那女儿。”老夫人恼恨道:“从今日起在佛堂罚跪,不准吃喝,我不说起就不准起,等和将军府切结后,尽快与她说个亲事,把她嫁出去,免得污了家里的门楣。”
最后一句话说的着实难听,大夫人被骂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她也着实不知道女儿怎么想的,平白无故与吴宥礼牵扯做什么?
小院里,刘氏刚洗净满脸泪水,猛然想到若李玥柔名声有损,静姝也要遭殃,她一急声音骤变:“姝儿,今日将军夫人看见了,她……”
“娘别急,将军夫人不会让将军府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静姝安抚刘氏:“明翠园一个丫鬟都没有,只有我们几人和贴身的奴仆,没有人会外传的。”
刘氏叹口气,坐在暖塌上发愁:“这下该怎么办啊?”
“娘觉得呢?”静姝为刘氏顺着胸口,担心她气坏了身子。
刘氏看向她,为难道:“这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宥礼今日夸李玥柔的话她听见了,心里明白吴宥礼并非静姝的良人,但这亲事是夫君为女儿择的,一直是她心头的慰藉,退了这门亲事,她哪有能力为静姝择个更好的夫婿。
“您别烦忧了,女儿会思虑明白的。”不破不立,当下要当机立断,静姝靠在刘氏的肩膀上:“只要娘在我身边就好。
又劝着刘氏用了些糕点,静姝才离开,她慢慢走回闺房,刚迈进门槛,就见李玥柔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是你算计我。”李玥柔面色恐怖,揪着静姝的衣衣衫问:“是不是你?”
半夏护在静姝身前,一边用力推搡着李玥柔,一边大声唤丫鬟来帮忙。
静姝毫无惧色,冷声道:“便是防贼,也是因为出了贼。”
若不是李玥柔在暖阁偷听她说话,若不是她不顾自身清誉去明翠园滋事,若不是她自作孽,怎会引火烧身。
李玥柔‘啊’的一声怒吼,双手掐住静姝的脖子:“你毁我声誉,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只是想气一气李静姝,李静姝却设计让她颜面尽失,她怎能不恨!
静姝用力掰开她的双手,反手将她推到一边:“大姐姐,我更想问你,何必如此行事呢?”
李玥柔气的发抖,转眼瞧见周围的丫鬟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己,怒喝道:“滚出去。”
李玥柔是嫡长女,平日回娘家小住也是威风凛凛,如今府里又是大房一门顶立,小丫鬟都怕她,一个个都缩着身子躲到了一旁。
她回头看着静姝,寒声道:“这么多年,我竟没发现,你行事如此狠绝。”
“当你蓄意刁难别人时,就不要怪他人想办法还击。”静姝道:“我只与善人说善。”
不像李玥柔理智全无,静姝很平静,平静到能听见屋外的脚步声。
她抬脚上前一步,靠近李玥柔,悄声道:“大姐姐,你做这些,除了在自己身上泼了一盆脏水外,没有任何用处,吴宥礼不会和我退婚,更不会娶你。”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
李玥柔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扇静姝巴掌,然而静姝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没有打到,再扬手就被宋桥家的挡住了。
宋桥家的远远就听见吵闹声,加快脚步赶过来,看见李玥柔要打静姝,连忙上前拦下。
她暗暗用力箍住李玥柔的手腕,假装无事的笑道:“大小姐原来在二小姐这,可让老奴好找。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