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燕小姐，殿下在里面等您。”
清风刚说完，车帘便被马车内伸出的一柄白玉骨扇挑开，只见萧允羡赫然坐在车厢内一侧，温和的笑意挂在嘴角，与以往不同的是，眼里含了几分真切的开心，此时正向她伸手。
“蓁蓁，上来吧。”
她轻轻搭上那只白净修长的手，上了马车。
“殿下，我们这是去哪？”她懵懂发问。
“蓁蓁可见过夜晚的上京？”
“只在小时候跟着家里人去过上元节的灯会。”
“那今日好好陪我游览一番，便当做是你的谢礼了。”
燕蓁在内心给他鼓掌，这等温柔知趣，恐怕他萧允羡想要勾引的女子，一个也逃不过吧。
没有任何害羞或感动的神色，她坦然笑了一下，点头称好。
马车内，燕蓁不再主动挑起话题，二人也陷入沉默。只是萧允羡的眼睛一直粘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忽视，最后只能小声询问：“殿下，我的脸上有东西？”
“嗯。”他神色认真的将她上下左右都打量一遍，说：“之前没见过，胜过花娇的容颜是什么样的，现在我想记住。”
燕蓁眼皮一跳，心道：这意图也太明显了，我若再不配合演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正待露出笑容，突然一阵强烈的颠簸让她失去平衡。
燕蓁条件反射地抓紧车窗边缘，却心思一动，不着痕迹的松了手，顺势向前栽了过去。萧允羡与她面对面坐着，第一时间展开双臂，将娇躯稳稳接住。他一手环抱住她的纤腰，一手小心的从后面护着她的脖子，以免扭到。
“殿下恕罪，是属下没能避开前方的石头。”清风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无妨。”
怀中的人要撑着胳膊起身，还未拉开距离，萧允羡双手收紧，将人固在怀里。
“小心，这段路不平。”
她今日穿着烟紫色大袖衣裙，此时一大截白嫩的藕臂露在外面，攀在他胸前，惹人遐想。放在腰间的手此刻指节有些僵硬，却不肯松开。
有些东西正在不知不觉中隐秘滋长。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过了这段颠簸的路，他将燕蓁扶起，待她坐稳后才彻底松了手。
“多谢殿下。”她低头假意害羞，腰间那只手停留过的地方灼热感犹在。
“出门在外，叫我殿下也不太方便。私下没人时，你便叫我的名字吧。”
她微微颔首，一本正经的喊道：“萧允羡。”
被叫到全名的人愣了愣，原本想营造的暧昧气氛顿时消散。他不由笑出声，心道她倒是真听话。
“哪里不对？”她歪头，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没有不对，只是很久没有听过别人这样叫我了。”
马车停下，清风在外请示，说他们到了。
车帘揭开，入眼便是软红十丈，还未走入其中便觉人声鼎沸。萧允羡轻扶着她下了马车，从她兴奋的墨瞳中看见其中倒映的繁华。
这是上京十二坊中最奢靡的地方，区域不算大，但酒肆画舫、茶馆曲艺比比皆是，更不用说勾栏瓦舍，赌坊当铺一类的营生。最抓人眼球的，还是那条贯穿南北的河上，停了一艘巨大的红漆画舫，外观华丽讲究，几只小船晃晃悠悠的点缀在旁。
燕蓁观察街上行人的衣着便觉得这里阶级十分悬殊，他们大多都是穿着华贵的公子哥，怀里揽着妩媚勾人的娇客，剩下的便是抹布粗衫的汉子和做活的杂役，想必像她这样的闺阁小姐甚是少见。
因此走在街上，燕蓁惹来四周频频侧目。
“别怕。”萧允羡站在她身旁，用身体将他人的目光挡去大半。“这里三教九流都有，所以你要跟紧我，不过不用担心，今日出来我带了府中近卫，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他说的是三音街遇刺那回。
燕蓁不露声色的想：那倒也未必。
二人来到河边，走近了她才看出原来这画舫的底座竟然是石头做的，名叫‘不系舟’，专门供人饮宴、作乐。
“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还以为这画舫能动，想着可以观赏沿途景色。”
说罢便见他神秘一笑，“跟我来。”
萧允羡拉着她上了一艘小船，扶她坐稳后他亲自掌篙，撑船划动出几里，过了一座石桥，来到了一片更宽阔的河域。
燕蓁坐在船里不敢乱动，适应了一会才找到平衡。她感受着脚下的阻力，水流声带来一片清凉，驱散了夏日的燥热，当下竟生出几分畅玩的真心。
萧允羡一边撑船，一边时不时看她，此刻见她好奇的望向四周，两边灯火辉煌，将她的双眸点缀的更加灵动。
“蓁蓁，看那边。”
她寻着他指示的方向望过去，一艘画舫正绕着九曲水湾游转，之前在岸边启船时远远见着的横塘高塔，此刻在眼前很近。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来到了河的另一头。
他将小船停靠在画舫下面，立时便有人从上面放下软梯。
“来，我抱你上去。”
萧允羡双脚踩在船身维持平稳，整个人从后面护着她，用手托住她的腰，一把将她举了起来。燕蓁赶忙手脚并用抓住软梯，不一会儿两人都上了画舫。
甲板上歌舞升平，丝竹悦耳，一派笙歌鼎沸，花天锦地的热闹景象。
她想告诉他自己不爱看歌舞，开口却发现她的音量自己都听不清楚，于是踮脚拉着他的手臂，想要凑近说。
萧允羡似有所觉，他一侧头，下颌正好擦过她的唇瓣。
柔软的触感顿时让他僵在原地。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
萧允羡很快恢复君子的温和，他没说什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只是再牵着她走的时候耳尖有些薄红。
“我们去二层。”
“二层有什么好玩的吗？”
他眼带宠溺，凑近她说：“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