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手里提着食盒,看到是叶夏柔亲自开的门,连忙放下食盒,把她扶到桌前,才想起来她现在不能坐,好在冬姨娘没有怪罪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位主之前是何等的威风,可以说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这位主子以后翻身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并不代表侯爷就此厌弃她了。
本来想说怎么就她自己,转而想到原来侍候的那些丫鬟婆子,叉开话头。
“冬姨娘快歇着。”
陈婆子忙把给叶夏柔带来的早饭放好,就扶她到塌边,让她趴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盒。
叶夏柔不用打开看,也知道这定是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冬姨娘,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劲儿,托了人才弄来的,虽然不是顶好的,可也用的着不是。”
“是,能用就行,多谢陈嬷嬷了。”
叶夏柔不想听她自吹自擂了,她给的五两银子说不定一个铜子都没花呢,但是这药膏确实是她现在需要的,也就不挑好坏了。
最后陈婆子可能觉得自己拿了银子,得把事办好,还非给叶夏柔擦好药膏才匆匆离去。
几天下来叶夏柔靠着那盒药膏,也好了五成,起码都结了痂,边缘伤势好点的,有的开始脱落了,她能自己下地随意走动,也不怎么感觉到疼。
这两天她就计划着怎么出了这雷府,最好是悄无声息的那种。
为此,她愣是这几天里,没出房门半步,就怕碰到梁诗梦等人,她早早的领了盒饭。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句话,就像魔咒似的。
她都躲在这偏僻一角做‘死人’状了,梁诗梦还不放过她,想要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亏她昨天又给了陈婆子一只玉簪,就想着有什么能先来通知她一声。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梁诗梦今晚会让她的大丫鬟,来看她情况如何的消息,都能知道,她也是挺佩服这陈婆子的消息灵通,而且还只是个灶房里做事的婆子。
不管如何真假,她都是要做好这消息是真的准备。
陈婆子走后,叶夏柔从装衣服的箱子底下,翻出来她那一身脏污的血衣,麻溜的穿上,又把粉在脸上嘴唇上都铺了一层,用眉粉涂了个黑眼圈,脸颊两侧也稍稍涂上点,这样看起来有点骨肉嶙峋的意思,憔悴是不用说的。
叶夏柔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最后在被打的部位外衣上拍了些水,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是没干的血迹。
一切做好,她就趴回踏上,脸朝着门口,一手耷拉在塌边沿。
没多会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靠近,这时已经天黑。
“吱呀……”
门被人推开,叶夏柔悄咪着看了一眼,是原身记忆里梁诗梦的大丫鬟水云,一手提着灯笼。
水云一推开门就用手帕捂着口鼻,一脸嫌恶的看向叶夏柔,把灯笼往前照了照。
“真是晦气,死没死啊!”
本来天就黑了,叶夏柔的样子又特意装扮过,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可是夫人吩咐的事,她又不好不做,于是捏着鼻子屏着气慢慢蹭到塌前,离塌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喂!喂!你死没死?”
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叶夏柔没动,更不会回答水云,不过不妨碍她在心里怼回去。
“死了最好,那才是便宜你了!”
水云看了半天叶夏柔都不带动一下的,只好一跺脚,一手慢慢伸向叶夏柔的鼻尖。
叶夏柔故意屏住呼吸。
水云手离老远就停住了,想想咬咬牙还是凑近了些,刚好是能探到鼻息的位置。
停顿了三秒的样子,只不过下一秒,水云就有些害怕又嫌恶的缩回手了。
这还真死了,那她手里的东西怎么喂给冬姨娘?
不管了,这一步必须得做,总归是没错的。
正当水云用帕子包着手,正使劲的想掰开叶夏柔的嘴时,叶夏柔被她掰疼了,干脆睁眼一瞪。
真当老娘是死的!
“啊!!!!”
水云看到差点吓晕,立即松手下意识后退跌倒在地,同时也打翻了在塌边放着的灯笼。
顿时呼哧一声,整个灯笼燃烧起来,因为用的是油灯,所以火特别旺,塌边的帘子随即也被火燎着。
而水云见此不但没有扑火,还连连后退,跑出去了也没有叫人来救火。
这是要毁尸灭迹!
叶夏柔来不及想别的,她只知道这是她出去的好时机!
她迅速剥去身上的污衣,抓起榻里边的一个包袱,里面是她前几天,早就收拾好的值钱东西,当然最多的还是金银首饰和银两,用两套衣物裹着。
把包袱往肩上一斜跨,扯起塌上的单子点着,快速在屋里四处点火,就让大火烧的更猛烈一些吧!
她边出来边点火,整个秋冬院基本都着了,当然她原本住的卧房着火最厉害,想要扑灭根本不可能。
她看都没看一眼,就照着之前每天都要在脑海里,演练十几遍的逃跑路程而去。
一路顺利的叶夏柔感到惊诧,随即一想又理所应当。
水云是梁诗梦派来的,还拿了一包什么粉末,是毒药八九不离十,就是去要她命的。
那么一定不能光明正大的,所以就支开了秋冬院这一片的下人,或者即便是那些人知道也会故意躲开装作不知吧。
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本来她就是个异世外来者,还是不去管那些了,说多了命都要没了,想再多也没用不是。
这边秋冬院烧的房梁都塌了,才有人来救火,结果不用想,火根本不可能扑灭,只能先浇出一个隔离带。
雷羿云现在火光前,直直的看着火光,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突然一双柔弱又冰凉的小手,覆在紧握的拳头上。
“侯爷别难过了,也是秋冬她性子太烈,早知就不该对她打板子的,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然也不会……”
梁诗梦的话,成功的让雷羿云的视线从火光中移开,反握住她的手。
“怎么能怪你,是她犯错在先,还不知悔改,只不过是 打了她几板子,竟然就受不住……”
他看着拖着病体赶来的梁诗梦,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柔弱。见她眼角的有泪水,替她轻轻拭去。
“别难过,那是她的命。”
“希望她来生投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