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木屋,只瞧见牧川随意的仰躺在床,明显睡着了,那张俊逸的脸半陷进阴影里,灰扑扑的被子盖在腰际,胸膛裸露着,上面的抓痕新鲜得冒血珠。
这暧昧场景,让谢寅礼的呼吸停了一瞬,“温梨呢?我看她是想死……”
说好的赖汉变成了牧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谢寅礼脸黑得仿佛能掉煤渣,他甚至说不清是因为计划被破坏,还是被温梨背叛,心底深处竟涌起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陈队长眉头微皱,眼瞅着床上的人在苏醒的边缘,他轻咳了两声打圆场:“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牧川的情况。”
言语间,似乎对人格外偏袒。
谢寅礼抬眸,瞥了他一眼,视线凌厉,像利刃贴喉,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温梨一整夜未归,王宏斌亲耳听见她的哭声从木屋传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队长,如果这点事你都不能做主,那我不介意去县城的知青办,寻求帮助。”
他铁了心,要把脏水往温梨身上泼,哪怕对方并不在这间屋子里。
话音刚落,谢寅礼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高大的男人半坐在逼仄的木床上,他留着一头利落的板寸,昏暗的室光下,牧川五官硬朗,眉眼深邃,挺拔的身形劲瘦,紧绷着一股张力,十足十的野性,就连音色都低沉,像冰块里浸过的刀刃。
“我没见过温知青,她并不在这里。”
说完他动作飞快的抓起床脚处的汗衫往身上套,因为身量修长,牧川浑身的肌肉都非常均匀和具有美感,人鱼线附近的红痕充斥着暧昧,随着衣衫的遮盖了无痕迹。
其余人早就背过了身去,唯有谢寅礼死死的盯着他,牧川拧着眉头,半晌才道:“说到底温知青是你的未婚妻,你对她,该有最基本的信任。”
牧川一喝酒就忘事,但他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关系到一个女孩的未来。
等到窸窣的动静消失,陈队长这才小心翼翼的瞥了眼牧川,打着哈哈道:“对……对,都是误会。”
这件事从头到尾是谢寅礼策划的,是他亲自把温梨骗进这间院落,可这人竟得了便宜还卖乖,谢寅礼顺势一拳砸向对方的脸:“就算你睡了温梨又如何?老子能退婚!能放手,偷偷摸摸的你是想把我当冤大头?!”
说时迟那时快,牧川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发狠地往人背后拧,直接把对方给推了出去,“你不要胡扯。”
谢寅礼怔在当场,没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糙汉牧川,竟有不输给他的身手,似乎,藏得很深,周围静了两秒,谢寅礼冷笑:“是吗?那非亲非故的,干嘛维护她?”
气氛剑拔弩张,站在最外侧的张尽欢终于开了口:“牧川,别误会,关心则乱,只要你告诉我们温梨是否安全,我们都能安心的,眼巴巴的找了她一夜,心里实在没底。”
一整夜未归,村里的流言如刀,只要牧川说出半字关于温梨的消息,这场戏都还能唱下去。
落后的槐花村,信息闭塞,所以张尽欢穿书后的第一选择就是攻略有钱有势的男主谢寅礼,在山寨系统的帮助下,她成功取代温梨,成了谢寅礼最挚爱的女孩。
但这,远远不够。
她要借谢寅礼的手把温梨推向深渊,哪怕日后恢复记忆,都没有再续前缘的可能性,最好的结果就是,毁掉对方的名声,甚至是生命。
张尽欢面带隐忧,眉头紧蹙。
唇角却微不可察的翘了下。
“安心?你安的什么心?”满身狼狈的温梨忽然出现在人群后方,她生就一双无辜的眼,微挑的眸子里潋滟着春色无边,一改从前的愁苦幽怨,此刻的她眼含笑,锋利如刀:“想退婚就直说呗,我举双手同意。”
幸福来得太突然,
见惯了风浪的张尽欢差点笑出声,她条件反射的看向谢寅礼。
可后者皱起眉头,竟厉声质问:“心虚了?和牧川睡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就连牧川都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温梨似乎被刺激得不轻,平日里维持的乖顺全没了,她清澈的眸里被点燃了灯火,“你真无耻到极点!从我来到槐花村起,你百般刁难,借此来讨好你的张知青,你搂着张尽欢看星星看月亮时,只怕恨不得到我坟头去蹦迪。
可你退婚的手段未免太过恶心,栽赃、陷害,威逼或利诱,我都受够了!这场感情,就……到此为止,以后你爱猪爱狗都和我没关系。”
她情绪上头,眼眶酸胀难受,纤长的睫毛在眼睑铺开阴影:“谢寅礼,我不要你了。”
谢寅礼眼神阴冷,起了凶性:“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也不稀罕要。”
温梨眸色阴恻恻的往下沉:“昨日有人瞧见张知青搀扶着醉酒的牧川进了这院落,关于水性杨花这问题,她或许更有发言权。”
张尽欢:“……”
灼热的视线如芒在背,张尽欢深知谢寅礼的占有欲,她额头青筋狂跳,咬着后槽牙急急解释:“你……你胡扯,昨晚我就没出过知青院。”
“不是眼巴巴的寻了我一夜?”温梨漂亮的眼雾蒙蒙的,带着点委屈:“队长,听见没?他俩前言不搭后语,只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前儿半夜队上的黄牛跑丢了,我沿着山路寻了十里地,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急慌慌的牵着牛就回来了,牛圈里的畜牲不会说谎,现在还老实套着,你们尽可以去问问是谁把它给牵回来的。
至于看不惯我的人,别在背后说人坏话,实在不爽,你们可以骂我前男友,我人都这样了,他能是啥好东西?”
“温梨!你再说句试试?”谢寅礼气得俊脸扭曲,此刻他眼中完全没了张尽欢,只想摁住那上蹿下跳,嘴像抹了毒的前未婚妻。
众人一拥而上,拦住了想要动手的他,连上前拉架的张尽欢都被拽得踉跄。
场面混乱不堪,唯有温梨笑得灿烂,深藏功与名。
【梨梨,够了吧?先走出院落再说,我对这里有阴影。】
系统生怕悲剧重演,让温大小姐血溅当场,温·钮祜禄·梨想溜,电光火石间,有人伸手拽住了她的腕,虚虚护着出了院落。
外面的天格外的蓝,温梨差点撞进对方怀抱,她手抵住男人坚实火热的肩膀,咬了下后槽牙,往后微仰,嗓音偏冷。
“放开我。”
牧川眸色古怪,落在她那嫩得能掐出水的手掌心,淡声提醒:“下次说谎记得打草稿,圈里的牛,我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