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的人,极快的剑,甚至来不及反应,眨眼之间就轻易地杀掉了一个人。我虽不是江湖中人,我师傅与师兄师姐都是江湖中人,家父也与一些江湖中人有结交,因此,我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剑术造诣已达顶尖高手之列。
慕容澈看也不看地上死去的中年人,只是瞟了一眼拿剑的黑衣人,微微皱了皱眉,有点不满地说:“如果剑在流血之前拔出来,就不用染上这些污垢,你的剑还是不够快。”
“属下知罪!”那戴面具的黑衣人恭身应了一句,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大麻袋,眨眼间将那尸体裹了起来,顺便在船板上来回拖了拖地板上的血迹,再迅速像提垃圾一样提起尸体退了出去。舫仓内又恢复如常,木板上一滴鲜血也没留下,好像刚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冷气由脚底往上冒,瞬间穿透全身,那位昨天还拉着我言笑晏晏的人,今天在言笑晏晏间夺人性命。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若他昨天一个不高兴,也让人这么给我来一剑,我今天哪还有命站在这里?
更心让我心惊的是,他身边有那样的高手在,焉能没察觉我与叶子在偷看?
中年人的死将整个舫仓的压抑转变成死亡的气息,下首陪酒的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有的人不由自主地颤抖,有的人汗流浃背,有的人满脸汗珠却又不敢伸手擦掉。
慕容澈又轻松地笑了笑,扫了一眼作陪的四人,拿起酒杯向大家热情的招呼道:“大家怎么停了,来!来!我们喝酒。”
那四个绷紧了神经,紧张亏亏的人,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又再点头哈腰,举杯敬酒。但那些人的手却在抖,身也在抖,有一个甚至抖得犹如风中的落叶。
慕容澈仿佛没看到这些人的紧张,他将杯中酒灌下喉咙后,再意犹未尽地接过婢女递来的一杯酒,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说:“这酒是好酒,你们呢?都是忠心之人吧?没什么隐瞒了吧?”
话才落,听得“啪“一声脆响,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手中的酒杯碎在了地上。大家齐齐地向他看去,只见他呆呆地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片,额上汗如雨下,好一会,像是如梦初醒般,他呆滞的眼睛转向慕容澈,颤抖了一会嘴唇才说:”三……三殿下,老……老朽失礼,望殿下恕……恕罪。
慕容澈将手中的酒杯往那美人白嫩的小手一放,慢慢地道:“可有事隐瞒?
“没……没有,老朽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表,并无二心,绝无…无隐瞒之事。“那老者身子抖如筛糠,想站起来,一个不稳稳踉跄地伏在桌子上,冷汗湿透了后背的衣裳
慕容澈看也没看老者一眼,他一寸一寸地抚摸着美人如丝般嫩滑的手臂,似是很随意地道:“说你忠心,却为什么会怕得连一个小酒杯都拿不稳?你有什么亏心事,我不想知道,更不想猜你忠不忠心,可我着实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话声方落,眼中一花,一道黑影伴着寒光迅速闪动,待看清楚时,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站在老者身侧,而那位老者已在软软地倒在座位上气绝身亡,这又是一个身手极高的黑衣人。
在大家惊怔的神色中,那黑衣人也像刚才的黑衣人那样清理尸体,清理地板,迅速离开。这一次慕容澈倒没说这位黑衣人的剑法,只侧头望着仓外轻轻晃动的湖水,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美人的纤腰,惹得那美人不时轻吟一两声,好不香艳。
剩下的三人如临大敌般,一个个都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好像随意呼出一口气,死神就会立刻降临到他们身上。
半晌,三人才如梦初醒般,一个个争着表自己的忠心,指天誓日地保证自己绝不包藏二心。
慕容澈突地敛了笑容,狭长的桃花眼沉了沉,不紧不慢地道:“方四,听说你抄奉天府尹社照之家赚了不少啊?
一个精瘦的锦袍青年走出座位,站在慕容澈座前恭敬地拱手道:“禀三殿下,下官奉命抄奉天府尹杜照之家,克守本份,绝无徇私枉法之事 。
“是吗?“慕容澈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淡淡道:”既然绝无徇私,为何杜照一直珍藏的家传之宝黑夜温泉并没登记在册?听说黑夜温泉乃一猫眼宝石戒指,在与人的皮肤接触后立即温如暧玉,最适合身体畏寒之人佩戴。却怎么不见了?
方四的脸色暮地变得苍白,腰却挺得很直,眼中却有一股凛然气。他“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朗声道:“此事下官着实不知,若三殿下要定下官徇私之罪,下官死也不服!”
慕容悠悠然地点了点头:“还宁死不服,很有气节呢!“他突地笑了笑:”不知你安置于郊外的小妾身子可好?
方四振了振,惶恐之色迅速驱散了眼睛里的凛然的正气,他定了定神说:“吾妻身子尚可,谢三殿下关心。
慕容澈又笑了笑:“你那小妾最近身子大好,听说乃手上戴着一只像猫眼一样的戒指之故。
方四霎时面如死灰,嘴唇啰嗦了一下:“下官妻子一直体弱多病,已到只靠药石勉强支撑之时,别无它法之下才生了些贪念,望三殿下看在下官爱妻心切,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下官这一回吧!“他说的恳切,将头叩得咚咚作响。
慕容澈低下头吹了吹怀中美人的耳朵,笑道:“朝廷官员贪赃枉汉,该不该杀?”
美人咯咯娇笑:“该杀!”
“如果你是他之妻,对他以妾为妻之举,应当如何?“慕容澈低头笑看她。
在等级森严的礼教制度之下,以妾为妻不但为人所不耻,还是很严重的罪行,除非妻死,扶妾为妻。
方四颤了颤,冷汗顿时涔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