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周韵致和蒋舒欣从会场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秦月晚在跟储叶青说话。
秦月晚放低姿态，而储叶青身上，带了上位者浮沉多年的老练。蒋舒欣一边惊讶秦月晚竟然就这样跟储太太聊起来，一边又看不起秦月晚。
储太太看见周韵致出来了，遥遥地示个意，上了车。秦月晚客气地跟储太太挥手。
司机忙为他们打开车门，秦月晚在车上给储叶青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将那顿饭约在了周五。
今天见到了父亲的藏品，见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见到了好朋友。
但都是以秦月晚的身份，她该怎么一步步重新踏进她之前的圈子呢。她捏了捏额角，司机不动声色地给摇下了一点窗子，让秦月晚吹一吹自然风，能舒服一点。
“谢谢。”秦月晚察觉到，立刻道了谢。
秦月晚回家，又想着给杨柳做衣服的事情，再次出了门。
她自己没有车，只好又麻烦司机送她出去。
“麻烦您了。也没让您多休息会儿。”秦月晚在后座，抱歉地笑笑。
“都是我应该做的，少夫人不用客气。”李冬生回答。
李冬生载着秦月晚，几乎是跑了大半个城。因为她要买的东西，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她找了之前常合作的厂家，买好了衣服布料，租好了工作室。一切准备完毕，打算明天就开始缝制杨柳的礼服。
工作室旁边是一家老牌手工店，店主是个和善的大叔。秦月晚忙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走了进去。
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过了。即使知道周韵致不会等自己回家吃晚饭，她那会还是跟周韵致报备了一声。
爷爷吃过饭早早去睡了，周韵致和蒋舒欣在楼下吃水果，看到她回来不冷不热地问了几句也就当她不存在了。
反正该做的她都会，自己随便做了个简餐，吃完饭打过招呼去了楼上。
她翻出速写本，在稿纸上几笔画个拐杖的轮廓。然后仔细地设计了图案，在图纸上标明尺寸，材质，契合方式，手扶部分的设计等。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桌子上睡着的。
戚时远今天回来地很晚，甚至比留恋花丛经常夜不归宿的戚言亭都回地晚。
他的拐杖敲打在旋转楼梯的木质地板上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夜晚会显得很吵，他今天直接乘坐了电梯。
这个电梯是家里多出来的东西，戚时远一直不喜欢。这个电梯在这，就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是为你建的，因为你的腿瘸了。
他自己适应后没当回事，可总有人提醒，你不一样了，你需要这一点帮助。这是为了你。
出电梯往右一转就是他的卧室，卧室门缝里透出灯光。
他疑惑，这个时间了，秦月晚还没睡吗？
戚时远轻轻拧开门把手，那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
头发温柔的散在脸侧，原本就小的脸只露出更小的那么一点。鼻尖上的小痣被台灯照着，灵动可爱。嘴唇永远一副水润的样子，是饱满的粉红色。
戚时远结婚以来，从来没仔细观察过秦月晚，在他少有的印象里，秦月晚总是温吞隐忍，眉常常蹙着，要形容的话，整个人是束手束脚般缩起来的。
秦月晚变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当初的影子。
戚时远关掉桌子上的台灯，在秦月晚眼前暗下去。尽管卧室的灯还开着，但睡着的秦月晚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明暗骤然对比，她惊醒了。
戚时远就在她面前，刚睡醒的嗓子懒洋洋的沙哑，说道，“你回来了呀。”
说完站起身来找她放在柜子里的东西，还不小心被桌子角磕了一下，画图的笔也骨碌碌滚下来。
一时间手忙脚乱。
平时的她是足够利落的，今天可能是因为已经深夜了，她睡得迷迷糊糊，连醒来都醒地迷迷糊糊。
她终于从柜子里，拿出来要给戚时远的东西。
“呐，赔你的香薰。”秦月晚递过去，像是终于还清了债务，自己爬到沙发上躺好。“我还是有点困，我先睡了。”
戚时远想起来，秦月晚从医院回来的第一天，用自己房间里的香薰砸了戚言亭的脑袋。还扬言说赔他一个。
现在真的赔了。
其实之前那个是助眠的香薰，是周韵致托人给他带的，薰衣草和橙花味道的，对他来说有点甜。
他闻了闻，有股古朴的乌木香，还掺杂着一丝清凉的薄荷叶的味道。就像苍白之处骤然冒出新芽，像夜晚寺庙钟声穿过垒土。带一丝厚重，夹带清醒。
他很喜欢这个味道。想问问秦月晚，这到底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