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文学他一把挣开谭牧的手，踉跄地扑到那座墓前，是妈妈！真的是妈妈？
他一遍遍摸着妈妈的照片，上面的容颜依旧年轻漂亮，如清雾一般的眼眸中还是那样的温柔慈祥，就好像和从前一样凝视着她，叮嘱着她，关心着她……
可是妈妈，温暖的怀抱呢，那双温柔带着体温的双手呢，拉着她的手笑着喊自己名字的甜美的声音呢？
不在了，都不在了，如今只剩下这冰冷的墓碑，还有那一张方寸的黑白色的昭片，慕青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他从心底深入喊出一句，“妈妈……妈妈啊……”
山里的鸟雀被这一声带着不甘怨恨和痛苦的呐喊惊动了，纷纷穿过寸幕弹出枝头飞向远处。慕青俯在妈妈的墓碑上痛哭起来，这几年的苦痛挣扎，这几年非人的遭遇噩梦，都在这泪水中崩泄而出。
为什么啊？上天为什么对她这么的不公，为什么这些苦难都会降临在她的身上，她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子，期待着美好的恋情，期待着未来幸福的生活，幻想着和自己心爱的人能走入婚姻的殿堂，披上洁白发婚纱，在妈妈的祝福中走向那个能带给她幸福的人。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瞬间的改变了，就从她带着谭牧回家的那天，从妈妈见到谭牧的一刹那间都改变了。
妈妈怒斥她，逼她离开谭牧，当她冒雨去见谭牧时得到的是冷冷的嘲笑和唾弃，那个冰冷的让人绝望的雨夜啊！就是从那天起，她沦入恶魔的手里，成为那个人的禁脔，三年，近千个日夜，她无数次地想着要死，死了就算解脱了，可是又无数次地被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心中仍旧有期盼，有对亲人的思念，那时的她是那么想再见到妈妈，再见到谭牧……
她放纵着痛哭，在心里对自己说，哭吧，哭吧，在妈妈地身边哭吧，那些隐忍的泪，痛苦的泪只有在妈妈的身边哭泣才会得到安慰。
雨越下越大了，刷刷的雨击打在谭牧撑开的雨伞上，尽管有着雨伞的遮盖，慕青的身上仍旧被雨浇透浇湿，身上的衣服全部紧贴在皮肤上，隔着透明的布料依稀可见到昨夜谭牧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
谭牧上前伸手拉住仍旧跪在地上的慕青，“青青，你先起来吧，这地上太凉了。”
已经把嗓子哭哑的慕青转头望向冷着脸站在伞下的谭牧，“我妈妈她是怎么死的，是为什么死的？”
谭牧微皱着眉，“我不清楚，只知道她好像病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过世了。”
谭牧厌恶地望向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就是这个女人介入了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当了一个第三者，爸爸对妈妈常年视若不见，两个人犹如仇人一般，这个可恶的女人让他幸福的家庭破败不堪，他紧紧闭着嘴唇，无法对这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抱有一丝的同情，即便她是慕青的妈妈，也依然无法让他释怀。
他用力拉着慕青，“起来吧，你妈妈你也见到了，咱们该回去了。”
慕青冷冷地盯着谭牧，为他如此的冷血感到心寒，“你走吧，我还想多陪陪她。”
“你陪她？她一个死人知道什么？你在这里淋着雨，生病的不是闹着玩的。”
慕青大喊着，“你走吧，我生病我愿意，我死我也愿意，我早就该死了，你走，你走……”
谭牧不耐地一把扯起慕青，“你别闹脾气，等哪天天气好了我再带你来看她，今天先跟我回去。”
慕青看得出谭牧眼里对自己妈妈的厌恶，三年了，已经过去三年了，妈妈已经成为堆黄土，也没能阻挡谭牧对妈妈的恨意吗？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妈妈，我妈妈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根本不是……”
“怎么不是，她就是一个贱人，她勾引我爸爸，破坏我的家庭，她是一个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婚姻……”谭牧冲慕青吼着，这句话放在他心里不知多少年，话里的怨恨早就超出他和慕青的想像。
“她就是，就是一个贱人……”
慕青扶着墓碑支撑起身体，缓慢的站了起来，仰起脸眼神里冒着怒火，看着谭牧大声地吼道，“她—不—是……”
谭牧执拗地回吼着，“她—就—是！”
慕青死死地盯着同样恶狠狠盯着自己的谭牧，他用力攥起拳头，冲着谭牧的脸上狠狠的挥去。嘴里大声吼道，“我告诉你，她不是，她不是。”
被慕青一拳挥倒的谭牧摔倒在泥里，他摸着嘴角，吐出嘴里的一丝鲜血，不甘地瞪着羡慕青，“我亲眼见到她来找我爸爸，我亲眼见到的，她就是！”
慕青恨不得堵上谭牧的嘴，她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一把把谭牧扑倒在地，两个人在泥地里撕打起来。
谭牧也忘了慕青曾是一个娇弱柔软的女孩子，他紧紧掐着慕青的脖子，和慕青撕扯着，扭打着，就象是发泄着胸中的愤恨，更多的是象是发泄多年前的痛苦。
两个人在撕打中衣服被扯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浑身上下被泥水浸透，慕青的鞋甩丢了一只，身上脸上全是泥水，糊得已经看不清五官。谭牧最贵得体的西装只剩下了一只袖子，里面的衬衫被撕扯得一道一道。
不知何时，两个人同时停了手，又紧紧抱在了一起，他们不顾身上的泥水，啃咬着对方，恨不得将人吃入腹中。
泪水糊在两人的眼中，看不清所有的东西，他们心中那久违的恐惧再次涌了上来，现在的他们已是罪无可恕！
他们会下地狱吗？终究是两个坠落的灵魂，两个肮脏的躯体，他们一定会下地狱吧！
在妈妈的墓前，慕青死死咬着谭牧胸前的肉，她想，就在妈妈的墓前，让他们下地狱吧！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