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一字,刺得我浑身一颤。
冰冷的血液逆流。
我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当初婚礼现场,那个一脸娇俏扑进我怀里揽住我脖子,一字一句告诉我林朝余的余从来都不是多余的余,是世界好心余出来专门留给她的那一个,所以会一辈子珍视我的姜安还历历在目。
如今这才几年?
她连离婚,都能说的这样轻而易举了。
可是姜安,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不说呢?
你一早告诉我,我就不会缠着你了呀……
为什么,还要让我心存幻想?又为什么要糟践我的一颗真心?
我不是铁打的,我也会觉得疼的呀。
回应我的,只有带着消毒水味的冷风,以及门后,沈彦温润和煦的声音。
那一刻,我对姜安好像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姜安出完差回去,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托岳母的福,被我健健康康带大的小圆子,住进了儿童重症监护室。
姜安回到医院,才换上白大褂就见她同事一脸沉重。
“安安啊,工作是重要,但是你也不能太拼了,当初生完孩子劝你休息你不肯就算了,但是这事儿还是别强撑着了,把家里的事情处理还再来吧。”
姜安困惑:“好好的,我休息什么?”
对方显然被她问住,迟疑着,不太确定:“这……还好啊?你老公他……”
“姜医生你可算回来了,你家孩子情况很不好!我联系不到你妈妈,你赶紧去儿童重症监护室,可能得签病危通知书。”
医生的话被打断,门口着急忙慌跑来个小护士,拉着姜安就往门口走。
姜安被拉了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人已经被连拖带拽扯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小圆子的主治医生怜悯的看着姜安,一口气都叹不完。
简单跟姜安说过小圆子的情况后,就要把病危通知书给她。
她却皱着眉一把推开:“什么意思?什么叫孩子要是撑不过今晚就没了?我妈不是说她很健康?”
是啊,她妈说健康她就信了。
她妈说我要去外地休养,她就问都不问一句。
可她但凡用手机问一问她的同事,她就会知道我那天连手术台都没能下来。
刚得病那时候,我稍微磕碰她都能连夜赶到我身边,就为哄着我,让我能笑一声,现在的不闻不问,无非就是不爱了。
不甚在意,自然不会多问。
就像,她不会像寻常母亲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孩子黏在一起。
小圆子出生至今,见她的次数少的可怜。
我靠着厚重的阻隔门,过了最绝望的那股劲后,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医生无奈,只得再仔仔细细把情况跟姜安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姜安拿着单子的手都在颤。
可她是医生,她知道病人最耽搁不起的就是时间。
我看着她颤颤巍巍签下那张单子。
人群散去的时候,她又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能清晰看到她脸上复杂盛怒的情绪。
可这次手机那端连通话声都没了。
时间太久,手机早就关机。
那声冷冰冰的机械音传出来的时候,姜安的脸黑成了锅底。
“林朝余!真有你的!”
她咬牙切齿,握着手机的五指用力到发白。
转头又打给了她妈。
岳母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什么,她忽的勾唇冷笑。
“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能这么淡然的跟我闹脾气玩失踪?他是死的吗!?”
“既然这么不在乎这个孩子,当初和我生她干什么?!”
可是,不能怪我啊。
姜安,我死了。
如你所愿,我们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仰起头,有些想笑。
可情绪不争气,稍稍一扯嘴角,喉咙就苦的不像话。
不动心的人,最从容。
姜安很快收拾好情绪,挂断电话就要走。
迎面却撞上她大学同学。
看到姜安,对方很惊讶,却也只有一秒。
那人拍了拍她的肩。
“安安,余哥的事来得突然谁都没想到,你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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