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桃红,她叫柳绿,都是通房丫头,就连名字都是大夫人一道赐的。
少爷的床榻不大,整个院子里的丫头都盯着,妄图爬床做个主子。
昨天我勾了少爷的身,今日就有比我更卖力的上位。
夜里少爷捧着春宫图,想要全试一遍。
我含糊推脱,得了一句寡淡无味的评价。
今日的柳绿便化身成了妩媚动人的妖怪,引导少爷登上极乐云梯。
从我这角度望去,只看到散在地上的衣物。
我看得心口发涩,可又能怪得了谁呢。
是了,得怪我那没心肝的爹娘。
一穿来便是穷苦家里的幼女,没有金手指、系统,更没有梦中的预言,有的只是一对敲骨吸髓的爹娘。
娘生了个女儿,爹立马盘算着能卖几两银子,前头两个姐姐一个进了窑子,一个送到八十富商家里做妾。
我侥幸活到了八岁,能走能跳。
刚跑出村子三里路,便被逮了回去,打了半死。
我九岁那年,大哥要娶媳妇,爹盘算着卖了家里的驴子和我。
他拉着我和驴子,走了几十里,舍不得草料,硬生生将驴子饿瘦了几斤。
到了府前,管家不愿要奔波疲倦的驴子。
爹急了,大手一挥将我推到前。
“俺这女娃也一道给你,吃得少,干活最卖力。”
“大人可怜可怜俺,家里男娃要娶媳妇哩。”
女娃是财产,男娃是壮丁。
我跪在地上,朝爹重重嗑了头。
今年娘又生了个妹妹,求爹莫要再将她卖进来了。
爹没理我,反而捧着五两银子,笑得皱纹堆到一块。
他庆幸,没真将我打死,还破了管事的刁难。
进了府后,我只能做粗使丫头,冬日冻疮夏日中暑。
终于熬到了及笄后两年,大夫人听闻我娘三十出头生了五个娃,将我纳到了通房里。
少爷模样生得好,终日苦读,称得上风光霁月四字。
我心里泛起了波澜,若是攀上了少爷做了姨娘,便能算得上半个主子。
不用生冻疮,不用被打骂,更不会被整夜罚跪。
姨娘一月月钱三两银子,送回家,那爹娘也不会再卖了妹妹。
于是我心一横,起了一个勾了少爷苦读的心。
内屋的榻上动静未停,少爷不知看到了什么,拿着图册直皱眉。
然后眼一横,望向门口。
“桃红,你也进来。”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骨头缝里都在泛着寒意。
过去和柳绿一道脱了衣服承宠吗?
我摸了摸心口,到底卖不了灵魂,找个借口便低下了头。
我不去,有的是丫头去。
后面的鹅黄挤开我,扑到少爷床上。
木塌被压得吱呀作响,我的眼睛泛酸,犹疑地一瞥。
胃部猛地翻腾。
我再也忍不住,呕了出来。